飄天文學 > 縹緲風雲錄 >第263章 神祕人
    宋蘊之示意他細講,程知微想起當時經過,薛柏夫人的出現,讓陸清語分了心,失去了避走的最佳機會。他當時已經上了屋頂,想着以陸清語和薛長青的武功,若是想走,自然沒人留得住。事實也如他所料,那羣官衆完全不是兩人的對手,只是他沒想到,薛柏的那位夫人,會如此潑辣。

    一個潑辣的女人,原本也沒什麼可怕,只是她字字戳心,激得衆官差臉面全無。

    程知微一直隱在暗處,眼睜睜看着薛長青和陸清語被官差帶走,雖然不知道兩人有何打算,也不覺得會怎麼樣。

    正準備離去,忽然身後有動靜。

    程知微一驚,回頭就見屋脊的暗處,一道人影如箭離弦,程知微想也未想就跟了上去。

    那人發覺有人跟隨,回頭就是一支暗鏢。

    暗鏢穿風而來,直射向程知微眉心。

    程知微身子一折,凌空一轉,將飛鏢穩穩接在手裏。足尖落地,在瓦片上一個借力,程知微方穩住身形,就見闇昧的夜色裏有機括挪動的聲音,眨眼的功夫,無數暗器像雨點般落下,忙翻下屋頂避讓。

    叮呤叮呤的聲音響了一陣,程知微再看時,那人已如驚鴻遠逝,早已不見了身影。

    程知微站在街上,擡起手來,這才發現那枚飛鏢上,還夾了一張字條。

    宋蘊之道:“飛鏢傳信,那人也不知是敵是友。”

    柳煜道:“薛家富是富了點,說起來,也只能算是普通的絲綢商吧,有什麼引人覬覦的”

    柳煜的話提醒了宋蘊之,他看向程知微:“薛家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宋蘊之心思縝密,程知微既然收到了那張字條,肯定會去薛家查探,程知微知他必能猜到自己所想,也不隱瞞,道:“薛柏似乎不在忻城。”

    “薛家的根基就在忻城,薛柏不在城裏,還能去哪”說話間,荀月白帶着薛長青和陸清語跨門而入,聽到程知微的話,本能地接了一句。

    他看向柳煜,不確定地道:“難道知道陸姑娘來了,跑了不成。”

    陸清語從衙門出來後就默不作聲,聽荀月白和薛長青閒聊,也知昨日是自己莽撞,經此一鬧,再進薛家怕是不易,想了一路,進門就聽到程知微的話,有些惱怒。

    陸清語哼了一聲,“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他找到。”

    宋蘊之看向陸清語,見她並無不妥,朝薛長青抱了抱拳。

    薛長青笑了笑。

    宋蘊之這纔對程知微道:“薛柏昨晚不在薛府”

    程知微點頭道:“薛柏的住處有些奇怪。”

    因爲那張信簽上的四個字,程知微放棄了回山裏和宋蘊之他們匯合的決定,悄悄返回了薛家。當時夜已經深了,淡月如煙掛在天空,稀薄的雲層氤氳而上,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去。

    萬家燈光皆已熄滅,到處漆黑一片,只有薛府,還是燈火通明。

    前廳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人,四五十歲上下,看樣子是薛家老爺,下首站着幾個年輕人,神情各異。陸清語一通打鬧,拂盡了薛府的面子,聚於一處訓示也是正常,但讓程知微奇怪的是,房間那些人,裏面

    沒有薛柏。

    發生這樣的事情,而禍首卻沒有在場。

    程知微覺得哪裏有些不對,悄悄摸到後院,薛柏的住處,卻連一個僕人都沒看到,花園裏的草木長勢參差,像是沒有人打理。房中擺設低奢雅緻,窗棱和空落落的多寶格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整個院子都沒有點燈,顯得有些冷清。

    程知微到處看了看,確定薛柏不在,正要離去,忽然瞧見黑漆漆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一條瘦長的人影從裏出來,悄悄往花園去了。

    說到這裏,程知微將腳邊放着的布包提到了桌上。

    布包八成新的樣子,溜光水滑,質地是上好的錦緞,上面沾着一此泥土,袋口打了一個活結,鼓鼓的,也不知裝了什麼。

    “這是什麼”

    蘇夜好奇上,提起來顛了顛,只聽袋子裏發出金玉般輕脆的響聲。他掃了掃抖落在桌上的泥沙,將布包放回了桌上。

    柳煜示意了一下,荀月白將布包揭開,隨即表情複雜地呵了一聲。只見裏面滿滿的金銀珠寶,黃白碧翠,除了真金白銀之外,還有一些珠寶玉飾,全部匯聚在一起,發出瑩瑩的光輝。

    柳煜瞥了一眼,就沒了興趣。

    將布包一提,丟給宋蘊之,笑嘻嘻道:“給你,私房錢。”

    宋蘊之一掌將柳煜的臉推開,嫌棄道:“我要這點錢做什麼”

    蘇夜嘴角抽了抽這裏少說也有二三千兩吧,平常人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二三百兩銀子而已,這是一點錢麼

    蘇夜好半天才平復心情,擡頭看程知微面上表情和沈蒼梧有一拼,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倒像是他提來的不過是一袋沙子。

    這羣人都不正常啊。

    宋蘊之道:“這東西是薛柏夫人的”

    程知微點頭。

    那女人程知微才見過,當時不知道是誰,他悄悄跟在後面,見她一路摸到花園,在一棵梅樹下停下,從地下挖出一個盒子。

    那女人抱着盒子在原地徘徊了好久,最後還是將盒子埋了回去。

    等她走後,程知微挖出來一看,才知道是財物。

    柳煜道:“看樣子,這女人想跑路啊。”

    偷偷的藏着這麼多銀子,柳煜的說法極有可能,宋蘊之點頭,以程知微所見,薛柏的住處隔外冷清,似乎主人出了遠門似的。

    柳煜不解,“她和薛柏不是才成親沒多久麼”

    柳煜沒往那方面想,他只是覺得那女人行爲說不出的古怪,或者說,整個薛家都有種古怪。以薛家在忻城的名望,昨日陸清語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出來的只有一個嫁到薛家不足一個月的女人,這個女人三更半夜竟然在後院埋銀子。

    陸清語冷笑道:“那又怎麼樣,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柳煜知她對薛柏有成見,也不說什麼。微風拂過,沈蒼梧不知怎麼就到了眼前,黑色流動的衣袍,清清冷冷的容顏風儀若仙,那雙明淨的眸子有意無意朝陸清語瞥了一眼。陸清語只覺這一眼沁涼透骨,可以掃盡人心積垢的沉滓,也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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