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元晞只能暫時用生氣將它壓制住,另想它法。
元晞坐起身來。
她的身子恢復得很快,之前的疲軟無力,現在一絲都感覺不到了,身體仍然充滿了力量,保持鼎盛。
“有人嗎”她往外喊了一聲,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就在她的門前。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走進來的人,是元石。
他一直低着頭,看也不敢看元晞。
“元石,你爺爺好些了嗎”元晞問。
元石猛地擡頭,眼圈兒一下子紅了。
他撲通一下跪在元晞面前,元晞都還未反應過來,他先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額頭撞在地上連元晞都覺得心疼,等他直起身子,額頭上早已經紅了一片。
“師父我爺爺絕不是有心背叛元門我知道,這是他的錯,可是,可是我求師父放我爺爺一條生路元石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元石咬着牙,流淚大聲說着。
元晞望着元石的眼睛,能夠看出這個孩子的掙扎和糾結。
他面前放着一個天平,一個是從小照顧他長大、唯一的親人爺爺,一個是悉心教導他、給了他美好未來的師父。
兩相權衡,他實在是無法做出選擇。
他不想看着爺爺死,也不想背叛師父讓師父傷心。
最後,只有懲罰自己,爲親人贖罪。
元石已是十六歲的少年,作爲元門門主的大弟子,沉穩風範盡顯,一直都是各方稱讚的少年英才。
可這會兒,他卻哭得像個小孩子。
元晞靜靜看了他許久,忽然輕笑了出來:“誰說我要懲罰你爺爺的”
元石一愣,有點兒弄不明白了:“昨天昨天不是”
他明明看見的,師父爲什麼
元晞心想,原來自己已經昏睡一天了。
“那不是你爺爺,你爺爺只是中了暗算,被人控制了而已。”元晞說着,皺起了眉頭,“你爺爺唯一遭過暗算的,就是在香江,被人抓走,杳無音訊的那一次。抓走你爺爺的,是白玉京的人。而後我一直比較注意你爺爺的情況,本以爲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結果還是”
“白玉京是白玉京麼”元石聽得怒火中燒,捏着拳頭就要往外衝。
這是要去找白玉京算賬
“站住”元晞叫住了他,“你怎麼能這麼魯莽行事”
元石一下子冷靜下來,連忙低下頭,跟元晞認錯。
而元晞,則是低頭思索起來。
“白玉京乃是煉氣士,萬鬼天珠這樣陰詭的手段,應該是旁門左道,不該出現在白玉京纔是等等,上次的血河蠱,彷彿也出現在白玉京”元晞喃喃自語,卻始終摸不準頭緒。
事情的線索都指着白玉京,可以元晞敏銳的直覺,卻認爲這其中存在一定的悖論。
可這團亂麻中的線頭,她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她一擡頭,就見元石仍然表情低落,顯然沒有從之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她披上了一件輕薄的棉麻淡綠色外套,站起身來。
“師父”元石這才發現元晞的動作,連忙上前幾步想要扶住他。
元石聽了,既覺得高興,又覺得有些忐忑,猶猶豫豫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元晞走在前面,只丟下一句“跟上”,便出了門。
劉子川就在自己的房間裏面休息,他現在早已經清醒過來,卻像個旁觀者一樣記得他失去身體控制能力的那段時間裏,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包括他親手對門主的傷害,甚至對門主的兒子的傷害
劉子川從來都是一個正直的人。
就算是自己的親妹妹,只要做錯了事情,他都能狠下心來大義滅親。
若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照樣不會例外。
只是這會兒他躺在牀上,渾身癱軟無力,恨不得一刀瞭解了自己,卻沒有動手的力氣。
就算他知道犯下那些錯誤,並不是出於他的主觀意願,可他無意中成爲了幫兇,這是更加讓他無比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爺爺。”元石輕輕喚道
劉子川看着元石,又忍不住溼潤了眼睛
人到底是自私的啊,這就是他捨不得離開的原因。
如果他也不在了,就真的只剩下孫子一個人在世上了。
而,有了這麼一個“叛徒”爺爺,作爲門主大弟子的孫子,又要如何自處呢想要這裏,不由得滿心愧疚。
“元石啊”他顫巍巍的想要起身。
元石連忙衝過去扶起了他,不待劉子川說話,便低聲道:“師父來了。”
劉子川猛地往門口望去,果然看見元晞站在那裏。
“門主”他不禁激動起來,掙扎着就要下牀。
元晞連忙制止了他的行動:“劉師傅,您也不必這樣的,這件事情並非是你的錯誤,而是中了有心人的暗算,您安心修養就是。”
“可是到底是我的錯”劉子川低着頭,老淚縱橫。
元晞在他的牀沿邊上坐了下來,微笑着:“那就麻煩劉師傅幫我個忙,就當是將功贖罪了。”
“什麼忙我一定幫,就算是要我的命也沒問題”
“爺爺”
元晞拍了拍元石的肩膀。
“可能會有點痛。”
劉子川當然不會有任何畏懼,讓他活在愧疚之中才是最痛苦的。
元晞伸出手,手掌按在劉子川的額頭上。
元石緊張地問道:“師父,難道可以通過我爺爺,追蹤到那個背後真兇的身份嗎”
“只要還有他殘留的信息,就可以。”元晞說着,“劉師傅,請您全心全意地信任我,對我放開心神。”
劉子川堅定地點點頭,作爲經驗豐富的風水師,也知道元晞想做什麼。
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劉子川稍微有一點防備,對元晞來說,也將會是一個打擊。
劉子川閉上眼睛,毫不保留地展露了一切。
元晞沉下心神,順利都進入,然後開始挖掘線索,順藤摸瓜。
她抓住了一道血色的流光
元晞朝着那流光伸出手,狠狠抓碎。
那血紅光芒,頓時奔潰,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