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媽到底是沒有叫出口。
她在筒子樓的一邊洗了手,一擡頭, 恍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這張臉, 與之前的白月光姜白, 有五分像。
至於剩下的五分,那是因爲現在姜白還小太小了,沒張開。
姜白想,“剛剛姜湛好像轉過頭了。”
但是他好像沒怎麼注意自己。
姜白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個校服太反光了, 導致姜湛根本沒看清她的臉。
姜白喝了湯,打算去洗碗。
但是劉曉紅女士跟受驚了一樣:“你放着你放着,你去學習, 覺得累了就去休息, 媽去洗碗”
姜白看着劉曉紅女士這瘦弱的身體,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麼大勁兒。
一路把姜白推到了臥室。
說實在了, 這個房間其實最多就二十七八平米。
廚房那邊就是一個簡單的竈臺, 姜白這邊倒是有一張架子牀, 旁邊靠着窗是一個書桌。
但房間面積確實很小,人進入臥室之後只能橫着走。
纔不會磕碰到。
姜白把自己的衣服都收拾了一遍, 發現除了校服, 就是帶有補丁的校服。
看起來家裏確實窮。
說不定校服都是姜白哭鬧着要買的。
雖然這校服真的很醜。
一晚上劉曉紅女士都沒有進來打擾姜白。
只是偷偷的在門口看過姜白在裏面幹什麼,看到姜白翻出了書在看之後,劉女士就瞧瞧的給姜白掩上了門。
然後出去了。
姜白問道:“劉女士幹嘛去了”
001反應了好半天, 纔想起來劉女士就是這個身體的母親。
“哦, 她去撿破爛了”
姜白擰起了眉。
001介紹道:“劉曉紅今年三十三歲, 小學讀了兩年家裏就不讓讀書了,讓她在家裏照顧弟弟妹妹們,後來劉曉紅被同村人帶出來打工,結果被騙着成了坐檯的小、姐。”
“再後來,劉曉紅髮現自己懷孕之後,雞頭要讓她打胎,她假裝答應,後來偷偷跑了。”
“之後,劉曉紅自己拉扯孩子長大,她在這邊無親無故,又害怕自己被賣孩子也被賣,所以就只能撿破爛兒賺錢。”
姜白正在寫字的筆尖都被她弄斷了。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那個市儈的母親背後居然有這麼離奇曲折的悲慘故事。
姜白憑藉着記憶,翻遍了整張牀,終於找到劉曉紅藏起來的存摺。
這年頭還有人用存摺。
上面工工整整寫了幾個數字,4000.86元人民幣。
存摺上面都有存取的記錄,姜白看着上面都是xxx.xx,突然間莫名心軟。
姜白問道:“001,找尋回去的路,大概還要幾年”
姜白沒有用月來做單位,那是因爲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不少的時間。
“我不知道,大概、大概好幾年吧。”
姜白沒在多問,表示自己知道了。
反正這裏與自己那個世界的時間流逝比率是三十比一,那麼就算是在這裏呆個十幾年,家裏那邊也才過了半年。
劉曉紅:“”
姜白看着劉曉紅那一臉震驚的表情,說:“我沒有想要你的錢,你拿好自己的存摺。”
劉曉紅又恢復了之前訕訕的表情。
好像感覺自己在女兒面前總是擡不起頭來一樣。
姜白說:“我身體已經恢復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去上課。”
劉曉紅點點頭:“嗯嗯,好好學,學習纔有出路。”
纔不會被人騙。
姜白放下書,然後開始整理書包。
她窮到這個地步,肯定是沒有手機的,就連劉曉紅自己的手機都是撿回來十幾年前的諾基亞。
而那種別人不要的破爛兒,原主姜白看不上。
姜白本以爲自己晚上一定會失眠。
但卻沒想到睡得非常好,可能是因爲身體還沒恢復好,很是虛弱,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劉曉紅搖起來的。
“小白,起來了。”
“再不起來上課就要遲到了。”
姜白換了個芯兒之後氣質跟以前都不一樣了。
就算是麻袋一樣的校服穿在身上都有種亭亭玉立的感覺。
她早上在公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被隔壁住着的出租車司機多瞧了幾眼。
姜白吐了自己的漱口水。
沒說話。
因爲這個人也沒有惡意,彷彿只是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現在的姜白了。
早上七點半。
姜白坐在自己座位上,她看着窗外的樹葉,面無表情地想,這已經是她第三遍讀高中了。
001安慰道:“宿主可以當校霸了”
不用怎麼努力學就可以考第一名
姜白冷冷地說:“沒興趣。”
姜白所在的班級是高一8班,他們學校按照成績分班。
八班基本上就是那些成績最爛的同學的聚集地。
不過姜白能考進這所高中也算是有運氣成分在的,畢竟初中那會兒劉曉紅抓姜白學習更加狠。
姜白就算是不想學,也被迫學了很多東西。
最後考了一個本片區的高中。
“姜白,你作業寫了嗎”
同桌名叫何雨檬,挺文靜的名字,還有一張與名字絲毫邊都不搭的臉和性格。
“你覺得我會寫嗎”姜白反問,“作業是什麼”
何雨檬感嘆一聲,“六六六啊兄dei。”
姜白提醒:“我在病牀上躺了十多天。”
所以,最後被罰站出去的只有何雨檬。
姜白還被班主任好好的慰問關心了一下身體。
何雨檬一臉幽怨,抱着語文書出去背課文了。
班主任不一會兒就整理出來一摞卷子。
然後親切的拿給姜白:“咱們下週就要期中考了,雖然說不會影響分班,但也會全年級排名。”
“再考倒數第一的話,可能會被勸退或下一年留級。”
“給你補課是來不及的,這是這些天的卷子,你好好做一遍。”
“不會的問你同同學。”
看來是把同桌兩個字狠狠的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