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頗爲年輕的心腹注意到了姜白的不對勁。
他匆忙的走上臺。
細心的祕書發現她們家一向沉穩淡定八風不動的經理這次手指好像都在顫抖。
那個心腹名叫舟裴。
在姜白自己創建的互聯網公司擔任部門經理一職。
本來這種大佬的聚會他是沒有資格到場的。
但作爲姜白的心腹,還要處理姜白死後的事情。
所以姜白就把他叫來了。
不過倒是沒有給舟裴透露具體的事情。
只是說了一些後續的安置問題。
舟裴當時聽姜白的話, 就感覺這好像是遺言。
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姜白年紀輕輕、無病無災,怎麼會讓人幫自己處理後事呢
再加上舟裴對姜白有種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所以也沒有多問。
舟裴走到姜白身邊,恭敬地彎下腰,以爲姜白只是睡着了。
他輕聲叫道:“白總。”
註定不會得到任何迴應。
舟裴近距離地看着姜白,只覺得心砰砰亂跳, 好像下一秒就要穿破胸膛。
今日的姜白尤其的美。
她一改自己淡妝的模樣, 塗了正紅色的的口紅, 還畫了腮紅、眼影。
眼線從眼尾延申出來, 微微上翹。
即使是現在她閉着眼, 都能讓人怦然心動。
舟裴叫了兩聲。
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一點不對。
他說了聲:“抱歉, 白總,我要失禮了。”
於是伸手按上姜白的脈搏。
可能是剛死不久,姜白的手還有些餘溫,但卻已經比常人冰涼。
可最讓舟裴心驚的是,脈搏那裏, 空蕩蕩一片。
他的指尖感受不到任何跳動。
舟裴心都涼了。
現在,舟裴才明白當時姜白給自己說的後續安排到底是什麼含義。
舟裴發揮出超常的鎮定, 直接叫了律師和醫生。
律師把姜白的遺囑一條條列了出來。
包括剛剛姜白說過的要幫助姜湛的事情。
醫生則明確的下了死亡通知單。
在底下一羣大佬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已經把姜白的屍體帶走了。
但還是有很多人跟上來。
他們看着容貌依然漂亮到發光的姜白, 幾乎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這個,你們要把白總的的帶去哪兒”
舟裴說:“火化,白總說了不希望自己死後變醜了被人看到,所以要立即火化。”
律師一直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只是在舟裴說完話的時候,含蓄的點點頭。
“這確實是白總的意願。”
殯儀場,雖然只有短短几個小時。
但舟裴卻一身冷汗接連一身冷汗的出。
他一邊掐着自己的大腿,一邊想到:“這如果是夢該多好。”
前一天姜白找上他的時候,他還興高采烈的以爲自己在白總那裏掛上了名號。
結果今天,白總就沒了。
舟裴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難過那就是自己還沒能到達與白總比肩的地步她居然這麼早的就去世了。
突然間,舟裴很想知道那個被白總臨死都不忘照拂的弟弟姜湛到底是何方神聖
嫉妒、怨恨等種種心緒在舟裴心中醞釀。
但是等一切都塵埃落定。
看着那個裝了姜白骨灰的小罐子時,舟裴腦袋中那根緊繃着的弦終於斷了。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淚流滿面。
律師抱着這個罐子,精煉的目光從在座的諸位大佬臉上掃過。
當他看到舟裴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似乎被舟裴的情緒給驚呆了。
但律師也僅僅是停頓了一下,沒有任何表態。
他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
朗聲道:“姜白的墓地已經挑好,我將會和我的同事一起安排下葬的事情。”
“諸位請回吧。”
舟裴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我們不能跟着去弔唁嗎”
律師搖了搖頭:“姜白不希望自己被弔唁,所以她的墓地只有我和我的同事才能知道。”
說罷也不顧衆人的反對,直接抱着骨灰盒就走。
其他人還想追,被保安攔下來了。
“請各位配合。”
舟裴在姜白會火化的時候,一直都站着的。
但是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冰涼的板凳上。
那個律師抱着姜白的骨灰盒。
身邊還跟着另一位律師,只有兩人相互制衡,才能保證姜白的遺囑被全部遵從。
抱着姜白骨灰盒的那位律師一路上都沒說話。
兩人坐了車到機場,姜白的私人飛機已經等在那裏了。
律師想起之前姜白給自己安排時候說話的口吻
“哎,我那個私人飛機,買來裝修好了還沒坐過呢。”
“不行不行,我得坐一次。”
“不如就把骨灰安排在這個臨海的小城市吧,你們帶着我的骨灰上飛機,也就算我坐過了。”
律師當時被哽住了,他完全沒想到有人居然可以這麼豁達的面對死亡。
好像死只是一件輕描淡寫的事情。
尤其說這句話的人還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姑娘。
當時姜白還說了:“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們就說我的骨灰被灑在了大海里。”
“我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麼交情特別深的人。”
“唯一一個喜歡的,我又不想他因爲我難過,更不想讓他看到我的墓碑。”
“所以,就這麼安排了。”
律師們連夜做好了這件事。
等到第二天一早,才讓醫生把姜白死了的事情告訴姜湛。
姜湛看了看手機,嚴重懷疑今天是愚人節。
他握着手機,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沒說得出來。
最後,姜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們這是要砸自己醫院的招牌嗎一大早來跟我逗趣”
“姜白怎麼可能會死昨晚我們還見過的”
醫生的聲音古井無波:“天有不測風雲,心臟病突發就是這麼快,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