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像商品一樣, 被人“定購”了
現在的人販子, 已經猖獗到這種程度了嗎
大魚坐到了蘇鬱檀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柔聲安慰她:“你不要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蘇鬱檀緊緊捏着拳頭, 控制自己緊張的情緒,卻有些徒勞無功:“你們借我的身份、房子之類, 是想守株待兔”
嶽崢嶸說:“沒錯。只要你簽署這兩份協議, 我們今天就可以送走你, 將你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同時, 我們會派一名女特工換臉假扮你,將那羣囂張至極的人販子一網打盡。”
蘇鬱檀又問:“要多久”
“不知道。得看那個人口販賣組織什麼時候行動。我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收了定金, 一定會行動。”
“也就是說,如果我簽了,我就要放棄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朋友、我的一切直到你們喊停”
“差不多是這樣。”
“冒充我的女特工,知道社工應該怎麼做嗎”
“她不知道。而且行動期間, 她也不適合跟小朋友接觸,免得連累無辜。所以,你還需要找一個值得信服的藉口, 請一個不限時間的長假。”
不限時間的長假
蘇鬱檀想:就算她在福利良好的政府部門工作, 這樣請假也太任性了。
她請假了, 同事們就得加班頂她的工作。
一週兩週還好, 一月兩月呢更久呢
她苦澀地問嶽崢嶸:“你們覺得,什麼樣的工作和上司,能容許職員這樣請假”
嶽崢嶸輕聲說:“這件事過後,我們局裏會發正式的公函跟你的上司溝通,你不用擔心自己會失業。”
蘇鬱檀沉默了好一會兒,心亂如麻。
她站起身來:“對不起,我需要冷靜一下。你們隨意。”
嶽崢嶸點點頭:“我們理解。你也可以找人商量一下,但一定要是可靠並且嘴緊的人,人數也不要多。”
蘇鬱檀點點頭,腳步虛浮地上了樓,回到了自己房間。
她甩掉鞋子,躺進空空的浴缸裏,將自己縮成一團。
她對醫療艙的觀感十分複雜,卻無法否認醫療艙能給自己安全感。
躺在浴缸裏的感覺,與躺在醫療艙裏有一點像,此時此刻,這樣做有利於鎮定下來。
她充滿恐懼地想:究竟是誰下了那個“定單”究竟是誰在陰暗處盯着她
蘇鬱檀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比自己以前所認識到的更加險惡。
雖然一直有人販子暗中販賣年輕女人到蠻荒星球的傳聞,時不時看到警方打擊人口販賣的新聞,但她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手錶的智能核心米婭提示她:“你跟喬先生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還去不去生殖服務中心”
蘇鬱檀纔想起這件事,只能說:“你幫我給他發信息,就說我遇到了一些意外情況,近期沒法赴約了。”
在人販子的問題解決之前,她都不能再去見小鴿子了,免得連累她。
但突然,一個恐怖的念頭浮上心頭:小鴿子會不會也被盯上了
這個念頭令她窒息。
她連忙對米婭說:“你再跟喬忘川說一聲:我被壞人盯上了,請他務必多留心自己和小鴿子的安全,我怕他們也被盯上了”
半分鐘後,米婭說:“喬先生請求視頻通話,是否接通”
蘇鬱檀想了想,從浴缸裏爬出來,回到臥室中,才讓米婭接通了跟喬忘川的視頻通訊。
視頻中,喬忘川依然穿着高領打底衫、休閒西裝,坐在他那架低調的光翼飛碟裏。
“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他開門見山地問。
被他這麼一關心,蘇鬱檀心中突然被強烈的酸楚感漲滿,幾乎流下淚來。
她不想在喬忘川面前示弱,就努力忍住流淚的衝動,勉強微笑了一下:“我的麻煩我可以自己處理。你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小鴿子,就可以了。”
喬忘川皺眉看着她:“你信不過我”
蘇鬱檀連忙否認:“不是的是警察不讓我說。真的”
“警察”
“對這件事是他們告訴我的。他們也會保護我,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求你保護好小鴿子你千萬保護好小鴿子她還那麼小”她想保持鎮定,不想說話帶哭音,可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喬忘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來,你的麻煩很不小。”
蘇鬱檀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告別:“這就樣吧我還有事再見”
掛斷電話後,她就癱倒在牀上,蜷縮成一團,眼淚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一個人哭了很久,她才感覺好過了一點。
她從牀上爬起來,在梳妝檯前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速寫本和一支鉛筆,開始清理自己的思路。
這個變態是自己認識的人,還是不認識的人
想了好一會兒,她覺得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他有可能僞裝成一個好人,整天在自己周圍晃。
他也有可能像老鼠,躲在不知哪個角落悄悄窺探自己。
尤其上週的人質劫持事件的現場視頻,已經在網上廣爲流傳,已經被不知多少人看過了。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看過視頻後,就對自己產生了“興趣”
那麼,假如自己認識這個人,那是最近才認識的,還是已經認識很久了但那人最近才“下單”
思考了好一會兒,她還是覺得,這兩種情況也都有可能。
在紙上胡亂地寫寫畫畫好一會兒,她發現:自己連一個嫌疑人的名單也理不出來。
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她將那張速寫紙扯下來撕成碎片,扔進了廢紙簍裏。
她趴在梳妝檯上,摸着梳妝檯乾淨卻有些斑駁的漆面,被一種異常強烈的孤寂之感啃齧着。
“爸爸,如果你還活着,那該有多好”她喃喃自語說,“一個人活在這世上,真的很辛苦”
這張梳妝檯,是她爸爸爲數不多的遺物之一。
當年,養母陪她翻遍了舊貨市場,才找到了一把搖椅和一個梳妝檯。
那把搖椅放在她的畫室。這張梳妝檯,一直放在她的臥室裏。
每當指環也無法幫她約束情緒時,她就會這樣趴在梳妝檯上,用指尖描摩那斑駁的漆面,尋求一點點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