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停雁第三次忍不住瞄向殿門,伺候她的桂葉端着一碗涼羹過來,見她的眼神在殿門掠過,心下明白,便跪坐在她身側,柔聲道:“您可是在等陛下”

    廖停雁其實沒有在等司馬焦,甚至巴不得他不出現,可這幾天他每天總要過來,不輕不重地折騰她一會兒纔算完,偏偏今天突然不見人影,搞得她心緒不寧,總擔心司馬焦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忍不住自己嚇自己。

    然而她這面對神經病的惶恐,被桂葉誤認爲深宮閨怨的思念,還特地爲她解惑道:“陛下應當正在太極殿東堂,和相國太傅他們商討國家大事呢,想必下午便會來探望貴妃了。”

    來到這裏後,廖停雁才明白,原來皇帝並非每日上朝,像如今這個皇帝,自他繼位,從來就是半月一大朝,三日一小會,大朝在太極殿,一般都有大事奏表,而小會就在太極殿的東堂,只有幾位高級官員和皇帝單獨開小會,說說朝中諸事。

    不過司馬焦這個皇帝不太稱職,哪怕是這種小會,他也是愛參加就參加,不愛參加就不參加,所有的事幾乎都讓相國和太傅太保三人決定,每日裏他只負責當個火.藥桶,隨時準備炸死一兩個人。

    廖停雁聽桂葉說起相國太傅,腦子裏的念頭瞬間有點飄。此時朝中局勢可以說是三國鼎立,基本權利都掌握在三個人手中,一個是都相國,此人是草莽出身,得先帝知遇之恩,曾爲先帝打退外敵無數,是個將帥之才,先帝去世前將幼子交託給他,命他輔佐幼帝,如今可以說是權勢滔天。

    一人是段太傅,豪門貴族的代表,段家家主,身後站着延續幾百年的各大家族,他還是先皇后的親父,也就是皇帝司馬焦的外祖。

    最後一人則是高太保,乃是掌領檯城兵馬與宮廷防衛,還時常代替皇帝批閱奏摺處理大事,最得皇帝信任的一位老宦官。

    這三人廖停雁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爲他們三人都在原著有着不少的戲份。嗯,真要說的話,段太傅和高太保的戲份都比司馬焦多,是在原著司馬焦死後還搞了很多大事的兩位老狐狸。

    太極殿東堂,司馬焦隨意坐在上首,有一搭沒一搭地彈着面前的酒杯。

    “陛下那姓郭的絕不能輕饒,臣請陛下下旨,捉拿那郭彥,連同他郭家上下三十餘口,全數斬首以儆效尤”長髯武冠,人過中年的都國相聲如洪鐘,大刀眉凌厲,一拱手間,煞氣畢露,帶着隱隱的壓迫感。

    白髮蒼髯的尚書令出列拱手道:“陛下三思,那郭彥雖說有不敬陛下與先帝之嫌,可此人才高,若真因他酒後失言便要將他斬首還要牽累家人,臣以爲不妥。”

    都相國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尚書令如此包庇郭彥,當真是惜才,還是因着段太傅之故”

    一直老神在在站在一側沒說話的段太傅見牽扯到自己身上,纔不緊不慢開口道:“都相國過慮了。且不說那郭彥與我段家並沒有什麼很大關係,便是他真與我段家有關係,只要他犯了律法,我段家也是不容的。”

    都相國:“那些詆譭之語,他郭彥一個小小侍郎,怎麼敢大肆傳揚”他轉向上首的皇帝司馬焦,“陛下,臣請徹查此事源頭想必那郭彥身後,定然還有主謀”

    場下幾位臣子吵來吵去,司馬焦卻神色淡淡,好似神遊天外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此時都國相一副強勢模樣,他纔看向下首,不甚在意地說:“方纔都國相說殺誰那個叫郭什麼”

    “回陛下,臣請將郭彥與郭家上下三十餘口,盡數斬首”都國相再度開口。

    司馬焦不耐地揮揮手,“既然都國相說殺,那便殺了吧。”

    都國相聞言,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斜睨了段太傅一眼。年紀一大把的尚書令面上愁苦,默默站回到段太傅身後,而段太傅卻看不出喜怒,仍舊一副淡定模樣。

    司馬焦好似是十分煩悶了,站起身來道:“說完了既說完了那便散了吧。”他說罷,也不管其餘人怎麼想,直接大步離開。

    諸位臣子早已習慣司馬焦作風,什麼都沒說,各自退下,只有兩位老臣露出痛心愁苦之色,搖頭嘆息。

    司馬焦走出東堂,腳步慢了下來,陰沉着臉沿着空曠迴廊往後走,伺候他的宦者們都遠遠跟着,就這麼一路走到廖停雁的芙蓉殿。

    司馬焦走進殿內,見到廖停雁躺在美人榻上,對着窗邊徐徐香風,正酣然入睡。看她睡得那麼香,司馬焦一下子心情更加不好,她爲什麼有事沒事都能睡得着,還睡得這麼香他走到廖停雁身邊,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好一會兒,忽然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廖停雁的手腕上戴了一隻白玉鐲,是他上次賞賜的,白玉盈潤,肌膚滑膩,二者相貼,竟不知哪一個更加美麗。廖停雁的手總是很暖,連這腕上玉鐲戴久了,也彷彿染上她手的溫度。司馬焦抓着那隻玉手,忽然低頭咬了一口。

    爲什麼睡個午覺被痛醒後會發現司馬焦在咬自己的手廖停雁第一反應是這裏沒有狂犬疫苗,接着是愕然,司馬焦他不僅殺人還喫人生喫人肉這是什麼絕世大魔王

    發現她醒了,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司馬焦笑着放開她的手,還在自己留下的牙印上摸了摸,“你

    醒了。”

    廖停雁:“陛下。”爲什麼這傢伙能一臉正常地和自己打招呼,牙印都還在手腕上呢,當她瞎子看不見嗎

    “陛下這是在”

    司馬焦哦了聲,隨意道:“想你陪我,但你一直沒醒,所以就喚醒你。”

    你叫人的方式還真特別,我上一次聽說爲了叫人起牀就咬人這件事,還是在室友和她養的狗身上。

    廖停雁微笑着:“原來如此。”去你媽的。

    “陛下想讓妾陪陛下做什麼”

    司馬焦道:“不知道,總之你必須讓我高興。”

    這樣的人,要不是皇帝,早被人摁到廁所裏沖走了。廖停雁溫柔無比,露出點爲難的神色,“可是妾不知道做什麼能讓陛下高興。”

    司馬焦打量她的表情,突然問:“會罵人嗎罵一句來聽聽。”

    廖停雁的眼睛掃過自己手上的紅色牙印子,嘴脣動了動。日尼瑪,日尼瑪聽到了嗎傻逼

    她嬌聲罵道:“陛下真壞”

    司馬焦笑癱了,抓着廖停雁的手,上氣不接下氣,“你、你再罵一句。”

    廖停雁:從來沒聽過這樣變態的要求。

    芙蓉殿裏爆發出一陣大笑,把守在外殿的桂葉等人嚇了一跳,特別是貼身伺候了司馬焦十幾年的宦者,太極殿總管瑾德,更是望着殿門露出訝然神色。皇帝雖說喜怒無常,臉上笑也很多,但如此大笑真是格外稀罕,那廖貴妃,究竟有何等手段,竟能取悅陛下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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