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士信聽說女兒跟侄女吵鬧起來, 連忙趕過來勸架時, 一進門就看見阮青坐在地上大哭大鬧,她披頭散髮, 臉上的妝也哭花了, 口口聲聲說:“你們妒忌我,就是見不得我好, 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了”

    阮士明連忙跑到阮青跟前,大呼小叫地說:“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阮青一指阮寧:“就是她她罵我給人當小老婆丟了她的臉面,不肯給我添妝”

    捱罵倒還好, 一聽說不給添妝阮士明立刻火了,三兩步走到阮寧跟前,掄圓了巴掌就想打, 嘴裏說着:“忤逆不孝的女子,竟敢罵你大姐,反了你了”

    這巴掌沒打成,被阮士信抓住了,阮士信稍微用力一捏阮士明胳膊上就是一圈紅印,疼得他跳着腳叫喚:“老二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我教訓寧丫頭你還敢攔”

    “大哥, 咱們已經分家了。”阮士信輕輕鬆鬆把他往後面一推,推得他連着退了幾步,就聽阮士信說道, “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不勞煩你管教。”

    “好好好, 你翅膀硬了,連大哥都敢打了”阮士明氣得亂跳,“一千兩銀子給我,拿了銀子我就走,從今往後我都不上你的門”

    類似的話阮士信聽過不知道多少遍,反正每次賭咒發誓說跟他斷絕關係之後,這個大哥還是會厚着臉皮再過來要錢。他既無奈又生氣,黑着臉說:“只有二百兩,不要就算了”

    十錠二十兩的銀錠用托盤託着擺着桌上,阮士明看出二弟這次是真動了氣絕不會再出錢,氣憤憤地拿了銀子,又向阮青說:“你的添妝呢,拿上了沒”

    阮青雖然撒潑打滾了老半天,但是陳氏給她的首飾都拿的好好的,她還是不甘心,三兩步衝到阮寧的妝臺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把在手裏,飛快地跑到阮士明跟前說:“她們不肯給,只有這些。”

    “老二,你還真是一毛不拔呀”阮士明又是失望又是生氣,咬着牙說,“別怪做哥哥的沒提醒你,我現在是縣令的岳丈,你最好別有事求到我的頭上。青丫頭,走”

    父女倆連托盤一起端着,罵罵咧咧地走了,等走到莊子門口時正好看見佃戶們拿着紅燈籠往裏面走,阮青多了個心眼,連忙問道:“不年不節的掛紅燈籠做什麼”

    一個佃戶沒留神,隨口答道:“大姑娘招了個上門女婿,本來說今兒成親的,二奶奶沒看上,所以又不辦了。”

    阮青呆了一下,連忙扯着阮士明的袖子小聲說:“這事爹爹可不能不管,四弟還等着過繼來呢,她要是招了上門女婿,咱家的東西就要被不相干的外人搶走了”

    阮士明看看托盤裏那二百兩銀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才二百兩,最近老二越給越少了,他那麼怕老婆疼閨女,真要是招了上門女婿,還不得把全部傢俬都給了女婿,阮家的東西憑什麼要便宜了外人不行,這事別想成

    父女倆出了門,阮士明把托盤交給阮青,低聲說:“你先回去,我去找你三叔。”

    阮士起是兄弟三個中最落魄的一個,一家人連穿的衣服都是從阮士信那裏要的,窮得很了,格外潑皮。他跟阮士明雖然因爲都想讓自己兒子過繼打得頭破血流的,但一聽說阮寧要招上門女婿,矛頭頓時一致對外。

    “走,叫上老婆兒子過去鬧一場,咱們阮家的東西憑什麼給外人”

    阮家莊裏,阮寧正在季明韶跟前怒刷存在感,一會兒打聽他的身世,一會兒問他的籍貫,一會兒又說起成親的事,可惜不管她說什麼,季明韶都像個啞巴一樣坐在邊上不搭茬。

    阮寧很快放棄了,她這脾氣獨慣了,從小到大還沒討好過誰。

    “嬌嬌,還有沒有別的病嬌這貨太欠了,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看得我想揍他。”阮寧召喚系統。

    標準女聲表示同情:“這個病嬌的確比較難搞,但是宿主,這個文只有這一個病嬌,你沒得選,加油加油加油哦。”

    阮寧:

    拜託你是標準女聲,不是蘿莉音更不是志玲姐姐,你一個新聞播報的聲音搞娃娃音人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不好

    “嬌嬌,不是有個分析功能嗎,你幫我分析一下他爲我死的可能性有多大。”阮寧說道。

    透明面板上很快開始滾動起數字來,一陣光影閃爍之後,屏幕上定格了一個大大的數字:0.1

    。

    阮寧:

    這還搞毛線啊

    “上個世界的病嬌初始狀態也是這個分值,兆頭不錯呢,”標註女聲繼續給她鼓勁兒,“宿主加油哦”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吵嚷聲,中間還夾雜着女人的哭聲和打砸東西的響聲,阮寧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正要出去看,一個農婦急匆匆地跑進來說:“大姑娘,你趕緊帶着姑爺躲躲吧,大爺跟三爺帶着人來鬧,都說要打死姑爺,免得他搶阮家的家產呢”

    季明韶垂着眼皮不露聲色,心中卻是一驚,難道是仇家找上門來了

    躲阮寧想不通,她家就算有錢也是自己掙的,關大伯和三叔什麼事她要招上門女婿,他們有什麼資格干涉

    “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了,走,我去看看”阮寧和阮士信兩口子相處的時間雖然很短,但這兩口子是真心疼愛女兒的,正戳在她的死穴上,她受不了有人欺負他們。

    “宿主,這個文的時代背景是亂世,類似隋唐演義那會兒,確實沒什麼王法,誰厲害誰說了算。”標準女聲提醒她。

    “那也是我爹厲害,我看有誰打得過他”阮寧斬釘截鐵地說。

    她順手抓起院裏丟着的一根棒槌氣勢洶洶地往外走,還沒到門口,一大幫人已經涌了進來,打頭的是阮士明,手裏拿着一根扁扁的棍子,嘴裏說道:“今兒我把祖宗的家法也請來了,寧丫頭要是敢不聽家法嫁個外來的破落戶,看我不打死她”

    阮士信被阮士起抱住了,一時抽不開身,猛然瞧見阮寧提着棒槌迎頭走了過來,頓時嚇了一跳,一腳把阮士起踢開,三兩步攔在阮士明面前,吼道:“你幹什麼”

    “老二,你可看清楚了,我手裏拿的是祖宗的家法,你敢攔着”阮士明陰森森地說。

    阮士信心裏有點忐忑,但還攔在他身前毫不退縮。論武功他是很高,但從小到大宗族家法已經成了刻在骨子裏的信仰,雖然爲了妻子和女兒他沒少頂撞過大哥,但面對這根代表了家規家法的刑杖,他底氣有些不足。

    “大哥,”他聲音裏帶了一絲哀懇,“寧丫頭的婚事是我看過的,我嫁自己的閨女,難道還做不了主”

    “哼,那也要看嫁的是誰,要是嫁個外鄉的破落戶,我這家法絕不會答應”阮士明看他怕了,越發蠻橫,“起開我倒要看看如果沒有我點頭,誰敢嫁外頭來的潑皮無賴”

    “大哥,我也想在本鄉招個知根知底的女婿,可我看上誰你跟老三就去誰家打砸,你們塞過來的男人又都是不成樣的無賴,你讓我怎麼辦”阮士信試圖講道理,“今兒我也把話放在這裏,寧丫頭招婿是我看過的,有什麼家法規矩要打要殺你衝我來,休想動寧丫頭一根手指頭”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老三,”阮士起黑着臉,“過來搭把手,打這個沒規矩的東西”

    因爲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緣故,阮寧對於這些家法規矩沒有任何敬畏,在她看來,這些人就是打着家法的名義想來吸血,眼看阮士信偌大個漢子對着一跟小破棍子服軟,直挺挺站着準備捱打,阮寧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顧掄起棒槌迎着刑杖砸了過去,吼道:“我看你們誰敢打我爹”

    這棒槌想是新做的,木頭很硬,那根家法刑杖竟然被砸的飛了出去,正好砸在阮士起幾個兒子身上,頓時一片鬼哭狼嚎,阮士起自己也被震得虎口一陣麻,由不得破口大罵:“反了,真是反了,看我不打死你個孽障”

    阮寧自己也嚇了一跳,她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但這會兒絕不能示弱,她跟着叫喊起來:“從來成親的規矩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來沒聽說過要大伯三叔來管侄女的婚事,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們不就是想搶我家的錢嗎今天我也把話放在這讓,但凡我活着一天,絕不讓你們得逞”

    原主的聲音又脆又亮,阮寧帶着氣說出話來也是字字清晰,阮家莊的佃戶和下人全都知道大房和三房打的是什麼主意,如今聽主家開了罵,都跟着罵起來,鄙視地看着阮士明和阮士起兩家子。

    “寧丫頭別胡說。”阮士信嚇了一大跳,這個閨女從來都是嬌滴滴的,他萬萬想不到她居然敢跟長輩撕破臉,還砸飛了家法,他雖然覺得很不妥當,但愛女之心還是佔了上風,連忙把阮寧拽到身邊護着,生怕她喫虧。

    “反了反了,竟敢砸家法,給我打”阮士明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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