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比陳略還大兩歲,可是, 也跟着別人, 略哥略哥地叫,景央想了想, 叫一聲姜哥總沒錯吧。
“姜哥,你怎麼在這”
老薑走近了,擺擺手道:“叫什麼姜哥,叫我老薑就行, 你喊我姜哥, 我怪不習慣的。”
景央尊重老薑, 又笑嘻嘻地叫了聲“老薑”。
“我出來進貨的, 順便給小仙貝買奶粉。”老薑提了提手裏的購物袋,景央就明白了。
“景央姑娘, 你喫飯了沒我請你喫飯。一直想謝謝你給孩子取的名兒。”老薑忙了一天, 還沒喫飯, 這會兒見了景央,熱情地邀請她。
景央其實喫飽了,但又不好拒絕老薑的熱情,於是, 欣然答應:“好啊。”
老薑把東西放到車子裏, 帶着景央去喫燒烤。
老薑喝了點燒酒, 話就多起來了,一直絮絮叨叨地給景央講陳略以前的事兒。
“真不是我說,略哥要是願意在部隊裏待着,一定是這個”老薑豎起大拇指。
“咦,他幹什麼了”景央以前常聽她姥爺講當兵時候的事兒,她姥爺那時候,還替司令捱過子彈,現在當兵,雖然沒以前那麼危險了,但是,到底也是鐵血男兒。
“那會兒我們都喊他槍.王,因爲他的狙擊又快又準。有一回,省裏組織狙擊比賽,那天風呼呼地刮,我們眼睛都睜不開了。來的都是各個隊裏的能手,結果,都沒控制好,就略哥,發發中,其他隊,不服都不行。那回,我們隊裏,可風光了。”
老薑憨厚地笑着,嚼着羊肉串:“這羊肉沒我們在草原上喫的好喫,景央姑娘,下回有機會,讓略哥帶你去草原上喫。”
景央眨着明亮的眼睛,忽然對陳略以前的事特別感興趣,催着老薑繼續說。
“還想聽啊”老薑故意吊景央胃口。
景央使勁點點頭。
老薑嘿嘿一笑:“以後讓略哥跟你說。略哥不愛我們說他的事兒,你可千萬別跟略哥說,我跟你提起過這些啊。”
景央咬咬脣,可心裏還癢着呢,還想聽更多,於是跟老薑討價還價:“這樣,你再說一個,我就保證不告訴略哥”
老薑開懷大笑,拿景央無法。
“略哥就這麼在隊裏出名了,連我們指導員的女兒都來打聽他了,哎喲,小姑娘在他身後,追了好一陣子呢。結果,你猜怎麼着”
啊還有姑娘追着他啊
景央一聽,心裏莫名就有些酸溜溜的,失落道:“怎麼着了”
老薑看了一眼景央,也是開玩笑的:“景央姑娘,你看我們略哥怎麼樣配你,夠不夠”
景央的臉忽然就有些紅了
“老薑,我們在說追略哥的小姑娘呢不要扯開話題”
老薑也不逗景央了,笑道:“略哥一口拒絕,把人姑娘都氣走了,哭的是梨花帶雨的。”
景央一聽,又輕鬆一些,給老薑倒了點酒。
老薑喝了一口,忽然不像剛纔那樣神氣了,一本正經起來:“略哥不容易,他心裏有人,他不說,我們都知道。”
老薑說着,看了眼景央,他知道,這個姑娘對陳略來說是與衆不同的,又緩緩道:“景央姑娘,略哥單了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個他帶出來見過我們的。”
“哦”聽到陳略心裏有人,景央的心情又落下去,聽老薑這麼一說,心裏多少好了一點,但是,她還是想知道,陳略心裏那個人,是誰。
於是,試探道:“老薑,那個人是誰啊”
“不知道。略哥藏得深,誰也不說。我們知道,還是因爲,那會兒,隊里正好要抽人去歐洲執行任務,略哥本來因爲年限的問題,是沒資格的,但是,他花了大功夫,最後還是去了。後來聽同去的哥們說,他們最後有兩小時的休息時間,略哥去看了一個姑娘。”
歐洲
景央想了想,肯定不是自己,因爲自己在英國那幾年,壓根沒跟陳略有什麼交集。這麼一想,他得多喜歡那人,才能處心積慮,就爲了去看她一眼
時候才發現,自己對陳略是一無所知。
“應該沒有吧。略哥沒提起過了。”
老薑點了根菸,眯着眼,像是勸景央:“景央姑娘,我們當兵的,認死理,對略哥,你多包涵。”
景央也不知道什麼心情,苦笑了一下。
兩人沉默一陣。
忽然旁邊一桌有了動靜,幾個人罵罵咧咧地進來。
“這生意還怎麼做下去自從聽說文泰收購了明宇,大家都想讓明宇來做。乾脆,我們做明宇的承運商得了。”
景央一聽,有人提明宇,警惕了一下,越過老薑的肩膀,果然看到了潘勇。
潘勇還是被公司開除了,聽人說,沒了明宇的資源,潘勇公司的日子並不好過,潘勇一籌莫展。
潘勇眼尖,也看到了景央,過來跟景央打招呼,皮笑肉不笑的:“景央,這麼巧,居然在這碰到你。”
景央還算客氣,喊了聲“潘總”。
潘勇還記着那回李乾罵他
本來最近生意不好,心情不佳,見了景央,就想起那會被罵的事,咬着牙道:“什麼潘總,過幾天,我得喊你景總了吧。聽說,你現在業務是越做越好了,不枉姜文同特殊照顧你一番啊。”
潘勇說這話時,眼裏滿是齷齪,好像景央真跟姜文同有什麼似的。
景央淡淡道:“潘總,話不能亂說的。姜總一向一視同仁。”
潘勇啐了一口,色眯眯地看着景央,滿口胡話:“行了,景央,別裝了。這又沒公司其他人。這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女人嘛,不利用自身條件,那不是浪費了嗎”
景央也被氣到了,板起臉來:“潘總,麻煩你說話放尊重點。”
“尊重”潘勇剛想勾起手,摸一把景央的臉,卻被老薑用力抓住了手腕。
“潘總是吧男人不能這麼欺負女人吧”老薑早聽不下去了,早想照準潘勇來一拳,礙着這裏到處是人,已是忍耐。
潘勇見老薑臉上還有疤,以爲是道上混的,哪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對着老薑連連討饒:“對不住,喝多了。實在對不住。”
老薑卻不滿意,看看景央:“你要道歉的,是她。”
潘勇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兒,這會兒,老薑說什麼,他都照做,腆着臉道:“景央,剛纔我喝多了,亂說的。你當我放屁。”
景央懶得跟潘勇多說一句。
老薑也放開了潘勇,飯也喫得差不多了,結賬,帶着景央走了。
景央回了家,無論如何是睡不着的,滿腦子都是老薑說的那些事兒,爲了轉移注意力,起來看了本電影,一部老電影,諾丁山。
“i\t a girl, standing in front of a boy, asking hito love her。 ”
我只不過是一個女孩,站在心愛的男孩的面前,需要他愛我的一個女孩。
夜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景央看着那臺詞,竟無聲地落淚了。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恰恰是陳略的電話。
景央呆滯了一下,接起陳略的電話。
他先開口:“景央,聽老薑說,今天遇到你了”
陳略都知道了,包括潘勇怎麼欺負景央的。
“嗯。我們一起喫燒烤了。”景央拿紙擦了擦淚。
那頭忽然頓了頓,隔了幾秒,才又聽到陳略的聲音。
“你哭了”陳略聽到她聲音似乎帶着鼻音,覺得不太對。
“沒有。晚上風吹的,可能有點感冒。略哥,你找我有事嗎”景央覺得不能再打下去了,電影還在放着,她怕自己忍不住要哭。
陳略依舊是平靜地答:“沒有。”
只是想你了。
“那我要睡了,明天還上班。”
“嗯。睡吧。”
陳略低沉的聲音傳來,景央先掛了電話,電腦裏,還在咿咿呀呀地放着英文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