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從風梧宮中取的名劍大聖遺音被緊緊抓握在身後,儘管身體晃動,奔走如風,它卻始終像是鑲在了背上一樣,沉穩不動。
太和殿乃是宮中用來接待來賓的所在,距離宮門距離也不近。
可在任青這等高手的全力發動下,也沒過幾個呼吸就趕到了宣德門口,只是她身法太快,以至宣德門一衆官兵遠遠見到一道黑煙快若閃電的向着宮城而來,一個個神色緊張,彎弓搭箭的做出一副警備的樣子。
不等城牆上的人問話,任青直接取出神皇帝交付的那道金牌,高舉頭頂,大聲道:
“陛下通行金牌在此,宣德門速速開關放人”
任青邊跑邊喊,一連喊了三遍,料想那守將官兵應該都能聽到看見,於是速度不減的直奔宮門而去。
“陳將軍,是陛下的金牌沒錯,卑職這就開門。”
一名士兵望見了任青手中金牌模樣後,不敢耽誤,收了弓箭就要去開門,卻被那個陳姓守將一把拽住了衣領。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開門老子纔是宣德門守將,老子說話了嗎”
陳玉陽提着那名士兵的衣領一通怒罵,只把他嚇得不敢說話,方纔放手。
陳玉陽冷眼看着任青身影奔至城門下,忽然奪過了一張硬弓,對着任青張弓就是一箭。
呼嘯而來的箭只不是對着要害,但是任青心中怒火一起,抓着金牌直接將那枝箭一拳打成了碎木頭,將手中金牌高高舉起:
“這是陛下欽賜的金牌,看清楚了”
嘴裏不乾不淨的罵了一聲,陳玉陽帶着人馬,一手扶着腰間長劍,盔甲鮮明,威風凜凜的走到了城門下。
他看着披散着一頭青絲,身着飛魚官袍的任青,頓時眼前一亮。
這個美人姿容絕色他早就知曉了,只是每每無論如何着裝,她總是能透出一種不尋常的異樣風情出來,這纔是最勾人的地方。
任青一看是這個陳玉陽,心中頓時生出不妙的感覺,可她眼下爲了家中的惜福已經心急如焚,什麼臉皮面子現在都能捨下,於是不等陳玉陽擺官譜顯威風,近前一步就拉着他一隻衣甲手臂,儘量的軟語相求:“
還請陳將軍萬萬放任青這一馬,任某家中正有急事,今日過去必定涌泉相報”
眼見京都城裏出了名的冷美人,戲曲梨園的開山祖師這樣的人物對着自己軟語相求,陳玉陽縱然是有心顯擺官威也崩不住臉上的笑意了。
他見任青這麼服軟的樣子,肯定家中是有天大的事情,於是也不着急,貪婪的眼神順着任青那白淨細滑的脖子往下轉了一圈,定格在那被飛魚服緊繃的飽滿上,心頭火熱的道:
“每次開城門,本將軍都要擔負起很大的責任,但凡有人進出,本將軍是一定要盤查清楚的。”
任青連連點頭應是,將那枚金牌遞到陳玉陽面前:
“這是陛下的通行金牌,我知道陳將軍盡忠職守,是當時不可多得的俊傑良才,只是任某真的有急事需要速速出宮,還請陳將軍能夠高擡貴手,輕輕放過。”
在記憶中,除了青衣樓的那段日子外,即便是日後在京都建起了梨園,受各方勢力刁難排擠的時候,任青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的跟別人低聲下氣。
看着任青遞來的那道金牌,上面醒目的印有“通行無阻”四個龍頭大字。
皇家的威嚴權利終於讓陳玉陽有了一絲怯意,可是他又看着任青清麗如仙的小臉上,一副軟語哀求的可憐樣,心中無端的就冒出一股邪火來。
瑪德,拿陛下壓我是吧
嘴角帶着一絲猥褻的笑意,陳玉陽大手一翻便伸手去抓任青手裏的金牌,見到陳玉陽這種表情,任青立刻就想到了這傢伙上次檢查令牌的時候的小動作,有心想要躲開,可又怕惹惱了這個人渣,只得強自的忍受下來。
誰知陳玉陽一把將令牌帶小手都抓在手掌裏,居然肆無忌憚的將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抓在手心裏細細把玩。
任青氣得渾身顫抖,半晌才問道:
“陳將軍,檢查清楚了嗎”
無論前世今生,任青都是一個小人物,雖然嚮往着江湖快意,可對他來說,真正的歸宿和幸福還是那種過日子的平穩時光。
爲這種時光他可以喫苦受累,甚至是受些委屈欺辱也無所謂,只要安定的日子能過,暫時難受一下又能如何。
典型的斗升小民思想,民不與官鬥。
昔日任青和南關世子被魚九陽強行接入宮中時,就在這宣德門下,大太監看似推心置腹的交談過一些事情,他曾感嘆說,人間之力,止步於此。
說是警告威脅,但又何嘗不是千百年來無數江湖前輩用生命證明下來的,鐵一樣的事實。
兩世加在一起,早過了那種“我就是天命主角”的幻想年紀,相比較那些,任青更情願相信一些老人常說的道理,比如民不與官鬥,比如人間之力,止步於此的等等道理。
因爲有些東西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辦法回頭了。
所以陳玉陽第一次藉故調戲自己的時候,任青選擇了忍氣吞聲,從旁坐看王青相和陳玉陽之間的爭鬥,卻不去幫忙,包括這次放下身段的言語哀求也是如此。
“你特孃的給勞資放開”
遠遠的,王青相跳腳大罵的聲音傳入耳中,任青心中一喜,第一次對王青相的到來感到高興。
任青心中因爲王青相到來的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她發現王青相過來並不能像上次一樣說服陳玉陽開門,雙方彼此間的爭吵反而越來越激烈。
吱呀....”
就在這時,城門忽然打開一道縫,陳玉陽頓時好像被人劈了一刀似的,慌張大叫讓士兵迅速將那道門堵住,明晃晃的刀劍出鞘,宣德門下一片肅殺。
“瑪德,哪個不長眼的開的城門誰叫你開的”
搶先在任青之前把門堵住了,陳玉陽這才鎮定下來,對着樓上高聲怒罵,只是他話音剛落,門後便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是老夫叫開的,陳將軍以爲如何”
陳玉陽氣勢洶洶的表情頓時僵住,訕笑着讓開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