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沒想到,對方不僅又來了, 還帶着許妤和許善,一屋子歡聲笑語的。
她臉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但片刻後,便無跡可尋。
真沒想到,舒美雁三番四次被下了臉面,竟然還會腆着臉上門。
羅淑儀調整好情緒, 便面露微笑地走進家門。
沒準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舒美雁一瞧見羅淑儀,便愧疚地站了起來, 她連忙道歉, “大嫂, 前幾天是我做的不對,話說的太沖,傷了咱們兩家的情分。現在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了,所以才親自上門來道歉。”停頓了片刻, 她拍了拍許妤的腦袋, “還不把你想說的告訴舅媽。”
許妤一張臉脹得通紅, 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但表面上,倒也乖乖巧巧的, “舅媽, 前幾次我不該那麼說昕昕。媽媽已經訓過我的尖酸刻薄了, 還望你能夠原諒我。”
舒展呈在旁聽着, 心裏舒坦極了。
處在他們年紀,但凡孩子犯了天大的錯誤,只要他們能知錯就改,就都是好的。
不提許妤這番表態是真是假,但終歸還是認了錯。
羅淑儀心裏咯噔了一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舒美雁帶着許妤低三下四的,她總覺得有天大的陰謀在前面等着。
她輕輕咳嗽一聲,把場面話說圓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誰都別再提。”
可心裏,總覺得慎得慌。
舒美雁臉上的愧疚之意逐漸趨於平緩,她嘆了口氣,“借錢一事,也是我們家太莽撞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竟然只顧自己,不顧大哥大嫂家裏的難處,本就是我們不對。”她抹了一把淚,又繼續道,“大哥這些年不容易,做妹妹的,實在對不住你。”
舒展呈被勾起了往事,竟然也有些唏噓。
他不禁感慨道,“有什麼容易不容易的,看着你們都好,我就好了。”
既然答應了早亡的父母要照顧好弟弟妹妹,他就一定說到做到。
舒美雁面容有片刻的僵硬,眼底劃過一抹掙扎。
但很快,她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羅淑儀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抿了抿嘴,“既然來了,就留在家裏喫晚飯吧。”
家裏菜倒是不少,做一頓飯絕對夠。
舒美雁巴不得,她連忙點頭,旋即瞥了一眼許妤。
就在此時,舒昕回了家。
她向來是不參加晚自習的,恰好今天不用學琵琶,又不需要去唐爺爺那裏指導書法,難得輕鬆。
可滿臉的笑意在見到舒美雁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舒昕在玄關處脫了鞋,又客氣地打招呼,“姑姑好。”
說完,她便一溜煙的進了廚房,給羅淑儀打下手。
“媽,她怎麼來了又是來借錢的嗎”
羅淑儀自己還疑惑着,又怎麼回答的了這個問題,“不是,她是來給咱家道歉的。”
她壓低聲音把舒美雁方纔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裏總有些慌。”
舒昕撇了撇嘴,“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唄。”
舒美雁踩高捧低的性格十年如一日,要是能輕而易舉的改了,那才叫稀奇。
心中起了警惕,舒昕乾脆又放下了手頭正洗着的青菜,笑盈盈地走到了客廳。
認真地窺視着舒美雁的一言一行。
舒美雁感受着舒昕的視線,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全身上下都有些燒的慌。
她乾咳了一聲,佯裝熱絡地關切道,“昕昕最近在學校還好嗎”
提起舒昕,舒展呈的話匣子就剎不住了。
他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好的很。前些時間,她參加了語文知識競賽,得了一等獎,還上了電視臺的直播呢。他們學校的老師簡直把她當成寶,太誇張哩。”
一邊說着誇張,可語氣中卻是滿滿的得意。
“我把那些視頻保存下來了,你們要看看不”
舒美雁臉色有片刻的僵硬。
說實在話,她一點也不想看,可想了想自己的來意,便勉強的露出一抹笑,“好啊,昕昕這麼有出息,當然要瞧瞧。”
舒昕連忙阻止了舒展呈這浮誇的行爲,“爸,這又不是什麼驕傲的事情,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若說舒展呈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太會炫耀了,知識競賽得了第一名那天,他竟然和自己的朋友喝得酩酊大醉,被羅淑儀好一通收拾。
舒展呈抑鬱了,“那好吧。”
舒美雁神情愈發僵硬,她右手攥的緊緊的,顯然是在控制自己的脾性。
舒昕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她對着系統嘆氣道,“可惜對
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不能使用天眼,否則,不管她打什麼主意,我都能知道啊。”
有危險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對危險一無所知。
“還有,血緣關係,具體指什麼範疇”
她心裏有疑惑,但下意識的、情不自禁地開了天眼。
可沒想到,白霧閃過後,舒美雁的頭上真的浮現出了高清的畫面。
舒昕:“”
系統:“”他連忙回答舒昕的話,“三代以內,天眼是不管用的。”
舒昕有些瞠目結舌,最後,她又是試探、又是疑惑地開口問道,“難道我爸和姑姑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此時此刻,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唐凌那日的問題。
系統:“天眼絕對不會出錯。”
言下之意,舒昕的猜測是正確的。
舒昕心情有些澎湃,她彷彿窺到了一些不爲人知的祕密,雖然是冰山一角,但隨着時間的流逝,總有一天能得知所有的真相。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舒美雁頭頂。
夜深人靜。
舒美雁坐在化妝鏡前,正細細地給自己塗抹着精華,她瞧着鏡子裏有些衰老的模樣,輕輕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許昌和憂愁地推開門,“上回你給我的頭髮,是沒有用的。”
舒美雁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篤定的開口道,“不可能,我確定那就是大哥的頭髮。”
整個家裏,那樣長度的頭髮,只有可能是大哥的。
許昌和見老婆誤會了,連忙開口解釋,“不是這個意思,自然脫落的頭髮對他們沒有用,他們現在又提了新的要求,要親自從舒展呈的頭上拔。這恐怕又要再麻煩你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