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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捱得近了, 恰好把她們的交談聽入耳中。

    章文清挽着周怡的胳膊, 神情淡然,“媽, 人各有命。難道你和爸還沒看開嗎”

    她眉眼精緻,顏色正好,只是稍顯病態。

    周怡聞言, 險些落下眼淚。

    她的女兒,自小體弱多病, 本以爲好好養養就能和常人無異, 可誰想這都是奢望。

    大師曾言, “陰陽媾合方生萬物, 純陽純陰失於平衡, 皆爲病態。因此,八字純陰之人多容易孤寡、夭折。”

    即便知道這些,周怡也不願意放棄女兒。

    她憑藉着拳拳慈母之心, 終於請動了極富盛名的薛大師爲女兒改命。

    周怡握住章文清的手,堅定道,“薛大師能救得了你一次,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舒昕心下了然。

    其實“八字純陰之人多容易孤寡、夭折”這話也不一定絕對,畢竟純陰純陽的命理比較極端, 也有命理非常好的。

    但章文清顯然不在此列。

    而導致孤寡、夭折的根本原因, 就是因爲八字純陰之人有種匪夷所思的能力, 未卜先知。

    她們能在噩耗發生之前,做夢夢到有預知性的內容,從而規避。

    上天是公平的,得到一部分就會失去另一部分。

    所以這薛大師,一定是用了特殊手段將章文清通靈的能力封了,才能夠讓她平安地長大。

    就在舒昕思索時,面前的這對母女已經走入了店裏。

    她擡頭看了一眼,致遠齋三字頓時映入眼簾,字體龍飛鳳舞,充斥着豪邁不羈的灑脫感,她腳步頓了頓,旋即快步走入。

    店內,薛大師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臉上隱隱約約地帶着一抹恭敬,他對着店員道,“崔老呢我和他約定好了,來拿那塊紅玉。”

    玉石掛紅,驅邪避害。

    現如今,章文清身上的陰氣已然爆發,唯有靠着那塊開過光的極品紅玉才能壓制一二。

    店員顯然是被知會過的,他殷勤地拿出錦盒,遞到薛大師面前,“您檢查一下。貨物出手,概不退換的。”

    薛大師深諳致遠齋的信譽,也不多做檢查,直接給了章文清,“這極品紅玉,是我最後能爲你做的。倘若陰氣還不得壓制,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周怡神情悽然,只喃喃自語,“一定會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章文清神情古井無波,彷彿聽天由命的人不是她似的,她打開錦盒,拿出紅玉,隨手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旋即開口道,“媽,你放心吧。”

    這塊極品紅玉,又不是無償的,是她爸媽花了三百萬求來的。

    舒昕眉頭微蹙。

    照道理,紅玉對純陰之體有很大的改善作用,更別提它品質上乘、開過光,可她卻完全沒感受到章文清身體周邊縈繞的陰氣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她下意識地看向章文清。

    可認真打量過後,舒昕神情陡然變得凝重。

    見周怡正要刷卡支付,她連忙開口道,“等一等。”

    既然想要章文清三綹頭髮,那勢必欠了對方一份情,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對方解決禍端,因果也就了了。

    划算得很。

    舒昕的聲音不算小,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知道自己年紀小,說出來的話分量輕,只故意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這塊紅玉解決不了她的麻煩。”

    薛大師正欲呵斥,可對上舒昕的眼睛,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平靜,深邃,像是蘊藏了一片汪洋。

    這些出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本應該是違和的,可偏偏挑不出任何不對來。

    話到嘴邊,又被薛大師嚥了下去,他耐着性子開口問道,“那你說說,該怎麼解決她的麻煩”

    雖然這麼問,他沒覺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舒昕咧嘴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探頭看向周怡母女,“要我說也行,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一條命換三綹頭髮,對於她們來說,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章文清心底一顫。

    這麼多年了,她見過的大師數不勝數,可從來沒有一個能像眼前的女孩子,給她一股奇妙的信任感。

    她猶豫片刻,終於希冀地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周怡聽聞女兒開口,她臉上立刻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別人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很。

    雖然薛大師封了女兒未卜先知的能力,可女兒的直覺依舊比野獸還準,這麼多年,幫家裏避過了好幾場災禍,纔有如今富裕的生活。

    “不管你要什麼,只要不違法,我和我的老公都會滿足你。”

    舒昕:“”

    這破釜沉舟的態度究竟鬧哪樣,她擺了擺手,“我只是想要她三綹頭髮罷了,別激動。”

    周怡愣了。

    章文清也愣了。

    這頭髮有什麼值錢的

    不過,章文清迅速地回神,這年頭,誰沒一些怪癖呢,“就算你不幫我的忙,這三綹頭髮也可以給你。”

    薛大師眼睜睜地瞧着兩邊達成了一致,自己反倒無人問津,他終於忍不住,握拳抵脣輕咳了一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妹啊,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舒昕不怕章文清反悔,她瞧了一眼薛大師,又認真地開始誘導章文清,“把這段時間你覺得不正常的地方具體說說。”

    章文清想了想,才緩緩開口,“這半個月來,我經常會無端發冷、發抖,腿還會不由自主的顫,時時刻刻都想睡覺,晚上稍微好一些。”

    這和她以往的情況,本也差不了多少。

    “喜歡一個人呆着,害怕與人相處。哦,最近脾氣也暴躁了不少。”她有些難爲情,“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一旁的周怡連忙又添了幾句,“有時候我喊文清,她就像沒聽見似的,往另外一個方向跑。我追上她和她說話,她不僅答非所問,音調也比以往更尖銳。”

    她們覺得,這都是後遺症,所以並沒有和薛大師提起,眼下,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總覺得有些怪異。

    可具體是哪兒,又說不出來。

    舒昕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擡頭看向面色嚴峻的薛大師,“她們不懂,薛大師,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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