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並沒有無歌想象的那般高潮迭起,碰撞連連,她到了花廳之後,丁氏拉着她給她介紹了祖父王欽若,老狐狸看她的目光更多的是審視和打量,無歌猜想王老夫人一定跟他說了什麼,她也只是簡簡單單的給他行了個福禮,沒人提出異議。

    接着是王妤的親爹,王欽若的大兒子,王老夫人嫡出的王慶之,這男人四十多歲,留着兩撇小鬍鬚,樣子看起來沉默的很,無歌猜想因爲他的父母太過強勢,使得這個男人估計一輩子都沒做過主,後來無歌瞭解到,她親爹考了三次科舉都沒考上,最終蒙蔭得了官位,現在在從七品的祕書丞這個位置上掙扎。

    王慶之看秦無歌的目光有些複雜,無歌覺得他應在在透過她的容貌回想他那個只與她相處了短短几年的亡妻。

    照例拜了他之後,秦無歌又認識了王妤的二叔,王欽若庶出的兒子王從益,以及王家的長孫,王從益妻子周氏的大兒子,如今已經十三歲的王克寧,還有王慶之那如今尚在襁褓的,姨娘生的兒子王邦和。

    唔,看來這王家人丁不旺啊。

    彼此介紹過,長輩們給了見面禮之後,衆人便依次坐下喫飯,因爲都是自家人,也就沒有分席,大家圍桌而坐,大戶人家食不言的規矩讓無歌很是鬆了口氣,她也不管什麼,想喫什麼就讓伺候的丫環給自己夾,徑自喫的高興。

    卻不知道,她這個行爲被爲了刻意把她比下去的所以吃了一點東西就說自己飽了王婕鄙視加嫉妒了,另一邊的王婉倒是比平常多吃了一些,這讓一隻覺得女兒很瘦弱的周氏挺開心。

    喫罷飯衆人洗了手,丫頭們上了茶,無歌就知道正戲來了。

    王欽若捋了捋鬍鬚,微笑道:“妤兒胃口很好,看來適應的不錯。”

    秦無歌很不矜持的點頭道:“嗯,菜的味道挺好的。”王欽若便笑着對一旁的王老夫人道:“那便賞一下廚房吧。”

    “這是自然。”王老夫人淡淡的回覆,便有一個婆子出去了。

    見婆子出去了,王欽若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細細的品了一會兒,衆人也紛紛端起茶杯喝茶,但秦無歌對茶從來都不感冒,她只愛喝白水,於是便沒端,只低着頭看着那茶杯,彷彿杯子上花兒特別好看。

    這時,就聽王欽若突然道:“對了,妤兒,我聽你祖母說,你會武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想到學武呢”

    聽見王欽若又叫她,秦無歌擡頭看着她,目光中沒有一絲慌亂和羞愧,反問道:“既然祖父都聽說了這個,那肯定也聽說了無法向孃親以外的人下跪的事吧”

    嘴角微微翹起,王欽若點頭:“確實聽說了,你祖母也已經幫你請了大夫明日到家來幫你瞧瞧。”

    他卻不說,據他所知,習武之人對自己的身體控制是讓他們這些常人難以想象的,所以他很有理由懷疑,秦無歌對王家有怨,所以故意這折騰了這麼一出,大約也是想順勢達到某些目的。

    但在他看來,這孫女只是在白費功夫,所以他也懶得揭穿,由得她去折騰,到最後,這丫頭還是得乖乖的爲他所用的。

    所有人的目光在王欽若這句話說完之後,齊刷刷的看向了秦無歌。

    目光各具含義,但最讓無歌意外的,是王慶之,那雙沒什麼神采的眼睛裏,此刻滿是擔憂,這讓秦無歌頗爲意外。

    秦無歌卻點頭道:“我這個問題也有幾年了,自然也找大夫看過,可惜一來沒錢買藥,二來大夫鍼灸過幾次,沒有任何效果,後來機緣巧合認識了一個江湖人,他就教我學功夫,說如果我練些功夫,或許以後能解決這個問題,再者劉叔年紀也不小了,家裏有個人會些功夫,安全些。”

    王欽若挑眉:“哦是麼,練武竟然也能由此功效”絲毫不問爲何別院裏會沒有劉叔以外的護院。

    “他是這麼跟我說的,左右練武比看病吃藥省錢,所以我就學啦,但是現在大概是還沒練到火候,所以沒什麼改善。”秦無歌見他不接茬,變本加厲道。

    這次有人接她的話了,卻不是王欽若。

    一道略帶顫抖的男性嗓音響起:“那你爲什麼,不跟家裏說一下呢”秦無歌尋聲看去,頗爲意外,說話的,竟然是王慶之。

    但他的問題,她卻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着那張寡淡的臉,一語不發,但似乎已經道盡了所有。

    她的沉默大概讓王慶之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太合適,重新又把眼簾垂了下去。

    老狐狸看了一眼不爭氣的兒子,神色不動,依舊繼續問道:“祖父雖然在朝堂上,但還知道幾個混江湖的,不知道是你認識的是誰改日見了,我也要謝他一謝纔是。”

    正等着她問這句話的秦無歌笑笑道:“巧得很,他現在也是個官了,就是開封府的展昭展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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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話一出口,簡直是滿座皆驚,坐在周氏旁邊的王克寧更是滿眼都是星星,想張嘴插話,到底被他娘給摁了回去。

    “哦你竟認識展昭”此時的王欽若是真的驚訝了,但他所想的,絕對不是展昭這個武人會對他有什麼用,而是展昭背後的人,此刻在大宋官場上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包拯包希仁。

    並不清楚老狐狸的腦子裏到底因爲她的話繞了多少個彎彎繞,爆出了自己和展昭關係的秦無歌點點頭:“算是朋友吧,我這次帶着長.槍進城,他幫我解了圍,我才知道他在開封的。”

    這些事,早晚都要被查到,無歌索性自己說出來了。

    王欽若微微一笑:“那還真是要謝謝展護衛了。”

    說罷,似乎突然失去了跟無歌說話的興趣,轉頭問起了王克寧的功課,心不在焉的王克寧答的不怎麼好,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鼓勵了兩句,倒是一旁王克寧的親爹臉色那叫一個黑,秦無歌於是默默地給王克寧點了根蠟。

    稍做交談後,衆人便散了,原本想要跑過來找無歌說話的王克寧被親爹拎了回去,王婉見哥哥被拎走,其實也很想跟無歌說話的她也只好跟着離開,王婕也在嫉妒中被丁氏拉走了。

    王慶之則是默默的看着絲毫沒有跟他私下說話的跡象無歌瀟灑的離開,輕輕的嘆了口氣,去了自己的書房。

    回到鈞鴻院,秦無歌進了臥房就脫了那身累贅,躺到了牀上,只覺得比練槍還累,眼皮子很重,但是她又有點不願意睡,因爲很擔心做跟昨天晚上一樣的夢。

    阿實服侍她洗漱後,她終於還是沒能抵擋住疲憊,昏昏沉沉睡去,然後,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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