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剛放下武器投降, 便有殺招隨之而來,這驚駭一幕的出現讓站在將士背後們的百姓纔要驚呼, 就見另一支更快的劍從隊伍中飛射而出

    而沒有看到自己背後的箭, 只看到了自己面前箭的投降者直接嚇得呆住, 下一刻, 那支在他眼前的箭卻是從他的身邊劃過, 他聽見自己背後傳來了“叮”的一聲響。

    纔要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卻聽秦無歌沉聲喝道:“誠心悔改的人,將士們會全力保護, 你們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盡全力往這裏跑”

    那人反應過來, 想也不想就照着秦無歌話做,悶頭往隊伍裏跑, 接近隊伍的時候,列隊的士兵迅速往旁邊一站, 給他留出進入的空隙,待他進入之後, 又重新整齊列隊。

    一個人的成功帶給了那些猶豫之人勇氣,於是, 更多的人丟下了武器, 紛紛從樹林裏跑了出來,也有更多的箭從林中射了出來, 但這些箭大部分根本沒有準頭, 而有些準頭的, 都被秦無歌事先安排好的弓箭手一一擊落下來。

    士兵隊伍中的相聚的親人們,紛紛喜極而泣。

    樹林中,看着自己身邊少了幾乎一大半的手下的奚清鵬臉色陰沉,他旁邊的司馬文咬咬牙道:“大哥,你逃吧,左右弟弟身上沒功夫,這個罪,我會全部承擔下來的”

    而散落在兩人身旁的手下們,也紛紛附和,讓奚清鵬趕緊離開。

    奚清鵬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閃過未名的情緒,他知道司馬文說的是事實,可是,聽他真的要全部承擔下罪名,他反倒覺得司馬文果真不愧是心機深沉了,如果這個時候他真走了,那他身邊的手下,可就一個都保不住了。

    那麼他即使真的逃走了,又有什麼用揹負着丟棄兄弟的罵名終日裏在朝廷的追捕之下亡命天涯麼他絕對不能這麼逃走

    “說什麼混賬話,咱們都是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奚清鵬的腦子轉的飛快,看起來就像是在司馬文說完那句話之後便立刻做了決定。

    果然,他這話一出口,衆兄弟立刻露出了感動得不得了的表情。

    司馬文憂心忡忡道:“那咱們該怎麼辦,殺出去麼人數差距太大了還是”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被他們捆起來,神色或驚恐或麻木的女人們。

    這些是他們的人質。

    就在他們猶豫的檔口,忽聽軍隊那邊傳來動靜,原來,是秦無歌見半晌沒有人再出現,又通過投降的人清楚了剩餘的賊寇人數,於是下令分兵搜山了。

    而這些搜山的隊伍中,正有一隊是直衝他們這個方向而來的奚清鵬見狀,咬牙道:“一人或者兩人各帶一個人質,大家分頭走,能逃出去的兄弟,到時候咱們到保定城外會和”

    衆賊顧不得面面相覷,紛紛拉了被堵住嘴的女人們,還非常貼心的給奚清鵬留了一個,奚清鵬卻是隨手又把她丟給了一個跟別人共用人質的賊匪,口中道:“我自去劫個官兵,你們快走”

    大家聽罷,都知道奚清鵬的本事,於是不再多言,紛紛拽着人往外走。

    而奚清鵬,則是在衆人離開之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扭頭往山裏走去,然而,他走了沒多久,卻見一個碧睛紫髯的大漢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另一邊,依舊混在士兵羣中的龐豐已經快哭了:“侯爺,您快跟我走吧,咱們真的不能再摻和這事兒了啊。”

    然而玩心甚重的龐煜依舊擺擺手道:“沒事沒事,他們人數不多了,咱們現在這麼多人,不會出事的。”

    “侯爺,我看您是巴不得出點兒事吧,您要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夫人可不能做寡婦啊”自小跟龐煜一起長大,對他的心思門兒清的龐豐終於忍不住說道。

    這話也的確戳中了龐煜的心思,他便有些猶豫了。

    龐煜其實也沒別的心思,他一來想看看媳婦兒打仗時的英姿,二來麼,也想了解了解媳婦兒想做的事,究竟是什麼樣的是,第三,就是,他有心想知道自己在媳婦兒心中的地位。

    但那不代表他不怕自己失了分寸導致比較嚴重的後果,雖然就目前看來,他的阿秦似乎一切都智珠在握,但也架不住世間總沒有完全沒有意外。

    另一邊,秦無歌正帶着一隊人馬,與一隊專門救人隊伍配合着營救人質和斬殺賊寇,配合的方法也很簡單,一部分人攻擊人質不致命但會令她無法行動的地方,讓拉她爲質的賊匪主動放棄她,再迅速的將意圖殺人的賊匪殺掉,可以活捉的自然活捉。

    而正在戰鬥期間,秦無歌忽然覺得原本十分平穩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幾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這讓她不由分了神,幸好身邊翟素及時

    幫了她一把,否則她大概免不了要受傷。

    “副統領,您怎麼了”翟素關心的問。

    秦無歌從怔然中回過神,將手裏的交到另一隻手裏,低頭看了看自己原來握槍的手,最後仍是搖搖頭道:“無事。”

    大概是怎麼想多了吧,龐煜那傢伙此刻應該

    尚未思考完整,忽聽不遠處一個很熟悉的帶着哭腔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郡主,郡主不好啦,侯爺他,侯爺他”

    心臟狠狠地一揪,秦無歌猛然擡頭向聲音的來源望去,此時此刻,會叫她郡主的,還比較熟悉的聲音,只有一個人,就是龐豐。

    入眼所見,果然便是龐豐,但他身上卻穿着小兵的衣服,而他的身邊,則是由另外兩名小兵擡着一個擔架,擔架之上,同樣躺着一個身着小兵甲冑的人。

    幾乎是立刻做出了反應,秦無歌顧不得思考爲什麼龐煜會在這裏,擡腳一個縱身便施展輕功到了那擔架跟前。

    而躺在擔架上的人的熟悉面容,她怎麼可能會認錯

    可是,這人卻不是平常或笑眯眯或搞怪,或深情的表情,而是面色蒼白,額頭見血。

    秦無歌慌了,疾聲叫到:“阿煜,阿煜”可是擔架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她不由厲聲問龐豐,“龐豐,這是怎麼回事”

    龐豐尚不知該如何回答,歐陽春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帶着些許愧疚和無奈:“都是某家的錯,我不知道方纔奚清鵬劫持的人居然就是小侯爺,也沒料到他會在我踹他的那一瞬間還把小侯爺甩了出去,導致小侯爺撞到了樹上。”

    秦無歌回頭看去,就見歐陽春正拉着被捆綁起來的一個眉目陰狠的漢子,正冷冷的看着她,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應該是被點了啞穴。

    手裏的槍被死死的攥緊,秦無歌在那一刻,很想一槍直接把奚清鵬這個傢伙直接給戳死

    可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治療龐煜,而機靈的小兵們早就跑去找醫護隊的人了。

    一聽說是侯爺受了傷,人員過剩的醫護隊的成員們便氣喘吁吁的跑來了,只是他們纔剛剛摸上龐煜的脈,小侯爺就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口中虛弱的叫着阿秦。

    秦無歌聞言忙上前道:“我在,阿煜,你感覺怎麼樣”醫護隊的人感覺略尷尬,手裏的脈也不好把了。

    “阿秦”龐煜伸出另一隻沒有被人抓住的手,秦無歌關心則亂,忙擡手抓住,“我,我是不是快死了”龐煜在抓住她的手之後,弱弱的開口道。

    “不是,沒有,不可能,你敢如果敢死,我回去就會讓皇兄再給我找一門親事”秦無歌冷冷道。

    龐煜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苦笑:“也是啊,阿秦你這麼好,自然不愁再嫁,可是阿秦,我能不能拜託你看在我們這幾個月夫妻的情分上,在我死之前跟我說兩句好話好不好”

    秦無歌本想說不好,但看見他眼神中的祈求,和額頭那鮮紅的血漬,想到他真的有可能因此而喪命,又於心不忍了,於是強壓下了心頭的悲傷垂眸低聲道:“你想聽什麼好話”

    她的垂眸,錯過龐煜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意:“我我一直都沒聽你說過你喜歡我這句話,能,能在我死之前,說給我聽聽麼”

    “你真的那麼想聽我說麼”秦無歌的眼睛仍然沒有看向龐煜,聲音裏帶了一絲不忍,龐煜一聽有門兒,立刻疾聲道:“想,特別想”

    夫妻倆周圍的人都閉緊了嘴巴,豎直了耳朵,就連在附近的百姓和俘虜都屏息凝神的等待着,畢竟,女將軍告白夫君什麼的,難得一見啊,雖然這場面他們應該覺得悲傷來着。

    然後,所有人,包括龐煜就看到,秦無歌終於擡起了眼睛,對龐煜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原本握着龐煜手的手鬆開,向着龐煜的臉摸去,可是接下來,那隻手迅速的移向了龐煜的耳朵,下一刻,衆人就聽見了龐煜哀哀的慘叫和秦無歌咬牙切齒的聲音:“想聽甜言蜜語先給我回家跪三個月的牀頭再說”

    說罷起身大踏步走了,背影十分的英姿颯爽,只留下面面相覷的羣衆和把俊臉皺成了鹹菜乾的龐小侯爺。

    “三個月啊,嘖嘖,真狠”一旁歐陽春同情的搖搖頭,走上前去拍拍已經坐起身的龐煜的肩膀道,“小侯爺,你莫不是忘了麼,武人那是多多少少都會切脈的,你剛纔真不應該讓郡主抓你的是手的。”

    龐煜愣了一下,痛心疾首的錘擔架,待他錘完了,一旁醫護兵纔敢小心翼翼問:“呃,那個,小侯爺,要不,您還是先讓我幫您包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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