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趕來==

    郢王帶着於楨回到歲安堂,低聲道:“那些細作處理的如何了?”

    “回稟殿下,依照拿到的名冊來看,此次抓到了四十一人,逃了七人,據留下的那兩個活口說的話來看,他們抓了夫人,應該是爲了獻給渝帝或是獻給渝國的杜將軍......”說完,於幀便感覺頭皮麻了起來。

    殿下近來有多疼那位喜桐院的,他是知道的。

    也正因爲知道,於楨才根本不敢擡頭看自家殿下的臉色。

    這時,郢王忽然沉着嗓子道:“從順貴妃那兒繳獲的冑甲等物,你今日連夜運出來。”

    這一聽,於楨突然睜大了眼睛,順貴妃那些東西,可不是花園裏的擺件看着好看的。那都是騎兵的裝備,一旦運出來,就意味着見血的廝殺。

    “殿下是要出征了?”郢王提起冑甲,於幀才幡然醒悟。

    怪不得那天殿下在見到郢王府的一片狼藉之後,轉身就走了,原來是去宮裏請戰了。

    郢王道:“我方與渝國遲早有一戰,王戶達從前線來報,說渝帝現已在荊州紮營,本王已派人去秦州疏散百姓了。”這一世很多東西都變了,上一世中戌關之戰之後,渝帝是直接藉着天災攻佔了鄴城,根本沒有秦州這一戰役。

    所以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就連他也無從知曉。

    “那殿下是準備走哪條路?”通往秦州那個方向路有很多,不同的方向,自然有不同的作戰方式。

    “此戰由程煜掛帥,他守城池,本王走西北方突擊。”

    於楨一聽,臉色立馬凝重了起來,“殿下萬萬不可,秦州與荊州雖然只有一江之隔,但山勢卻極爲複雜,西北方易攻難守,若是敵方的弓箭手超過三成,恐會令殿下身陷險境。”

    郢王堅決道:“此事不必多說,荊州的地形圖王戶達已經呈上來了,現下只需秣馬厲兵,修陣固列即可。”雖說兵分兩路會有些鋌而走險,但真要是打起仗來,還是夾攻的勝算能大一些。

    於幀聽後,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嚥下去了。

    雖說殿下絕口不提小夫人,但他卻知道殿下的脾氣,他越不說,就越是在乎。就比如順貴妃留下那些冑甲,殿下一直說帶等過些時候再取出來,誰能想到這纔沒過兩天就改了主意。

    就在這時,曹總管突然在門口報,說王妃在外等候有事求見。

    郢王一皺眉,乾脆地說了句不見。

    這幾日,安茹兒是恨不得一日來歲安堂三次,可每次都被拒之門外。

    她一跪,就能跪上兩個時辰。

    她也不大聲喊冤叫屈,就是默默流眼淚,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按說唐嫵被掠走這個事是敵國細作乾的,安茹兒又無過錯,殿下本不該遷怒於她。但奈何出事的當天晚上楚側妃一直在暗處,郢王后來回府,她就一五一十地把王妃和陸嬤嬤說的話,完完整整地朝郢王複述了一遍。

    可安茹兒怎可能認,她大罵楚嫣這是血口噴人,就是趁機想拉她下水,她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地要殿下爲她做主。

    安茹兒還反問楚嫣,問楚嫣爲何明明看見唐姨娘受辱,還要在暗處一直躲着,都不肯出門呼救。

    這話一出,也算是讓楚嫣自己也搬起石頭砸腳了。

    你一句我一句,二人吵得是不可開交。

    這事若是放在平常也就罷了,可這倆人千不該萬不該在郢王已是怒火中燒的時候上演了一出,狗咬狗一嘴毛。

    她們還沒吵完,就得了一個“滾”字。

    安茹兒當時沒了理智,不代表她一直都是個傻的。

    所以等她反應過來以後,她便想盡一切辦法和郢王解釋清楚,畢竟唐嫵已經回不來了,接下來就是她和楚嫣的戰爭了,她若是因此事失了殿下的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只不過......

    任憑她有一千張嘴,郢王不長耳朵,她也是沒轍。

    ......

    當日夜幕降臨,郢王又去了一趟喜桐院。

    他停駐在她院落的門口,身體有些發僵。這幾日,好像只要他站在這裏,他就能聽到她嬌滴滴的那聲殿下......

    可是這裏的燈卻再沒亮起過。

    他感覺胸口泛了一股他兩輩子都沒感覺到的悶氣。

    他一直以爲他把會政事和後宅之事劃分的很清楚,就像他當初寵愛她,卻因爲她的身份,從未想提過她的位份。

    該給的他都能給,不該給的從一開始也沒給過她希望。

    可與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就如同一步一步地朝深海中走去,他總以爲腳踩着地,每走一步都知深淺,想回頭便能回頭。

    最後卻在失重時發現,他真的是低估了她,也高估了他自己......

    天剛一亮,郢王便啓程了。

    他與程煜分路而行,程煜走官道自然快些,郢王等一路騎兵由於走的是小路,要慢大約兩日的路程。

    數日之後,程煜率先行軍在秦州紮了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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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太醫診完脈,御帳外面就來了個急奏。

    一個末等宣兵跑到了御帳門外大聲道:“報——燕國來人在秦州紮營了。”

    這一喊,就是蕭胤想把他的嘴堵上都晚了。

    他立馬回過頭去看唐嫵,果然,這剛剛還哭的了無生氣的面孔立馬又活分了起來。

    蕭胤輕哼一聲,不禁感嘆她身上果然有本事。誰都知道行軍打仗不是兒戲,若沒有萬全的準備,以燕國素來謹慎的態度是斷不會出兵的。

    這才幾日的功夫,竟然連營帳都紮好了。

    “陛下......”唐嫵輕生喚了蕭胤一聲。

    蕭胤一看她泛着光的眼睛,就知道她要做甚,他不想聽,便轉了身子。

    唐嫵看出他要走,便急急地又喚了一聲陛下,這一聲,比剛剛那一聲還要柔一些。

    蕭胤整個人頓住。

    “陛下,妾乃是燕國子民......”

    聽到這,蕭胤的眉頭不禁皺地更緊了,他默默對自己道了一句絕不可以心軟,就擡步繼續朝外邁。

    唐嫵見他冷冰冰的,完全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心裏一急,直接跪到了地上。

    這時節,冬日裏的寒風還沒走呢,即便是御帳也比不得宮裏頭,要是沒有蕭胤給她準備的一排火爐,只怕這地上都得貼着冰。

    見她如此,蕭胤心下一沉。

    她有多倔,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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