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翻地, 熟悉每個工人的名字、體力之後,就連後期播種、施肥等環節陸宛都一併安排好。每個工人手上都分配到一張圖紙, 按照上面的步驟, 植物的行株距、播種方氏、澆水、查苗補苗、鬆土除草的時間都定好了。

    大部分人拿到這張紙時是崩潰的,小老闆這是做什麼是小孩子過家家還是真的想搞學術研究不過看這架勢還真挺嚴肅的。

    也有想偷奸耍滑的人,比如種白菜的在作畦時, 圖表上要求畦溝和圍溝距離要在二十七釐米以上,他偏偏不,仍是按照平常的習慣來,想怎麼翻就怎麼翻。正常人又有誰會去在意距離多個兩釐米少個兩釐米又有什麼差別

    可惜陸宛偏偏就是在意了,她不僅在意,還把負責這塊地的工人找了出來。現在每塊地每種作物的負責人都是明白登記在冊的, 誰也不能替誰背鍋, 換而言之, 出了差錯找人也方便。

    有了這一先例, 大家幹起活來更細緻了,就怕差個零點五釐米被陸宛找去訓話。還好,陸宛答應等這批作物成熟後就給大家漲工資。要知道, 他們的基本工資都是東皇那邊給的,再多的話,就得陸宛自己掏腰包。

    一個月後,東皇酒店餐飲部推出一道新菜:炒菠菜。

    一道炒菠菜的價格訂在一百二十八元, 東皇酒店還特地爲此打了個招牌, 就放在酒店門口, 這人來人往的大家都能瞧上一眼。

    有人好奇就去看了下,本以爲是什麼驚爲天人的新菜,結果一看,炒菠菜再一看,價格翻倍一百二十八元對於單價來說,確實不算貴,但對於一道全素菜而言,卻是一言難盡。連菠菜的圖片看起來也是平平無奇,酒店到底在搞什麼

    不過上個月東皇推出的拍黃瓜大家都記憶猶新。自從那黃瓜供應斷了以後,特地來酒店喫飯的人少了,至今還有人天天追着客服問這道菜什麼時候還有,現在這道平平無奇的炒菠菜橫空出世以後還真有人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點。這一點便越發不可收拾,現在餐飲部接到的訂單多是炒菠菜這一道。

    “老林,再加份菠菜。”

    “二號桌顧客一人點了三份菠菜。”

    “五號桌也一份”

    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大廚現在專門做這炒菠菜一道,從今天一大早忙到現在都不知炒了多少鍋了。他下意識地拿起脖間的毛巾擦了擦汗,又讓學徒去倉庫搬點菠菜來。

    沒一會兒學徒就回來了,告訴他倉庫裏已經沒菠菜了。

    “讓人去小陸那搬點,快,不然等會兒客人就等急了。”

    學徒打了個電話給張行一,電話一掛,就癟着嘴告訴大廚陸宛給酒店供應的菠菜量已經夠了,不能再多了。

    那怎麼辦

    廚房裏人心中同時打了個突,此時再聽那一聲聲炒菠菜的訴求,竟有種銀子流失的心痛感。

    酒店現在忙開了鍋,張行一作爲採購又跑去找陸宛了。

    今天是週末,陸宛還在農場大棚中,她自己有一塊專門的地,這塊地從翻土到澆水採摘都是她一手完成。張行一暫時還看不出這塊地上的作物跟其他地有什麼區別,不過出於對陸宛的信任,總覺得不會差到哪去。

    他一見到陸宛就開門見山地希望她把另一半產量的菠菜賣給他們,開出的價格已經到目前菠菜市價三倍了,陸宛沒說什麼,反而放下手中的噴水壺,把他領進辦公室裏。

    她在這裏自然也有一間簡陋的辦公室,此時喝過奶後的小孩躺在牀上香甜地睡着。張行一打量了一眼,發現狹小的辦公室被佈置的很好,純白的牆面上爬滿了綠植,乍一看就像假的一樣,桌面上不像常人放一盆仙人掌或是蘭花,而是生菜兩株生菜

    還好張行一現在急着找陸宛談事,不然現

    在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比起他的焦躁,陸宛卻不慌不忙地泡了杯薄荷水給他。薄荷是自己家陽臺種的,過段時間不摘就得枯萎了。而摘薄荷之後的清洗晾曬就更簡單了,有強光暴曬下只需兩三天就能收回,她已經送了好幾袋出去。

    “降降火氣。”她道。

    張行一簡直要急死了,他端起薄荷水一飲而盡,剛想說什麼眼睛卻亮了下:“還挺好喝”薄荷特有的清涼滾過喉嚨,若是天氣再熱一點,不用冰鎮都涼快。

    陸宛一本正經道:“是的,不過比例要對。十五克的薄荷葉配置一升水,你回去的時候記得跟嬸子說清楚,少則寡味,多則味道會太嗆。如果不想單純泡水,這薄荷葉還能用來做香料,滷豬蹄正好”

    可惜她還未說完就被張行一打斷:“我的姑奶奶,我們談正事行嗎你要怎樣才能賣那些菜我們酒店正等着你救命呢。”

    陸宛看了他一眼:“除了菠菜以外,這段時間陸續還有土豆、蘿蔔、芥藍收成,你們實在不必光盯着菠菜。”

    “可現在不是救急嗎你說個價,五倍行不行”

    陸宛:“據我所知,你們酒店賣一百二十八元一道菜,而你們酒店的普通素菜的話,一道四十八元,這中間差價就是八十。”

    張行一實在想不透怎麼一說起生意上的事好好的一個高中女生竟能讓他丟盔棄甲,無處反擊,他視死如歸地看了她一眼:“十倍不能再高了。”

    “成交。”

    乾脆又利落的聲音,幾乎讓張行一想哭。從三倍到十倍,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就算是這個價他們仍是有的賺,順便還能爲東皇酒店打出名聲。

    張行一匆匆跟陸宛道別,讓工人幫忙裝車,便火急火燎地回酒店了。

    陸宛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舒了一口氣。十倍這個價實在貴得離譜,不過黑喫黑,倒顯得她也沒有很黑。

    她好像很會做生意,陸宛對自己多了一個認知。難不成當年她是魔頭的時候除了唱歌還讓教徒做生意遍至天下想到這,她搖頭失笑。

    不出兩天,酒店那邊把賬給她結了,陸宛給種植菠菜的每位工人都加了五百塊獎金,其他人眼巴巴的,只恨自己當初沒被挑上去種菠菜,還是她說獎金每個人都有機會得到大家才安心下來。

    近期除了忙農場這邊,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便是半期考要來了,c市第三中學的高一十班的同學們也已經陷入忙碌的複習當中。

    自修課上,坐在徐成澤旁邊的男生用胳膊捅了捅他,悄悄道:“哎,澤哥,你有沒有發現陸宛好像有點漂亮啊。”

    其實哪裏是一點,現在的陸宛簡直顛覆他們以往的印象。從髒兮兮的怪癖女到現在氣質清冷的美人,中間距離之長他們不是不知道,可陸宛卻做到了,而且時間一長,那唯一的違和感也沒了。

    可惜現在的她就像一朵高嶺之花,遙不可及。

    男生遺憾道:“是不是你太傷她的心了其實被陸宛喜歡的感覺應該還不賴,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去追了。”

    徐成澤順着男生的視線往陸宛的方向看去。她在看書,眸底一片認真,似是遇上什麼不懂的問題,眉頭輕皺,不過很快鬆開了。用來翻頁的手瑩白晶潤,讓徐成澤不由想到那一天她就是用這雙手拉開他的。雖然態度不怎麼友好,但她看過他一眼,旁人還說過她喜歡他

    徐成澤耳朵有些熱,他迅速收回目光,故意忽略那快得不正常的心跳:“不喜歡,隨便你。”

    男生興奮地叫了一聲,動靜挺大,周圍不少人都側目去看,唯有陸宛不動如山。她耳力很好,他們說了什麼自然聽見了,不過心底除了對原主的惋惜以外再無別的。

    以貌取人果然就是一羣幼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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