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從小在趙王府長大,見多了附炎趨勢之徒,對於明哲保身和拍馬屁的功夫,早就熟能生巧了。
見到江堯出現,立刻就自稱楊康。
也算是把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句話,領悟發揮到了極致。
見到師兄江堯神色詫異地看了自己一眼,楊康心中忐忑,臉上卻裝作熱情歡迎的姿態,直接就是一個大禮,朝着江堯拜了一拜,這才低眉順目,邀請江堯入席。
這席面原本是楊康招待歐陽克、樑子翁等六人的,現在那六個傢伙成了死人,楊康連忙命人撤了幾張桌子,只留下了兩幅碗筷。
江堯冷冷地看了看大殿,聞到空氣中散發着酒香,面對楊康的熱情,也沒開口戳破他的小心思。
等江堯和完顏康落座,酒席重新開了,自有歌舞伎上來,樂師吹拉彈唱,一副歌舞昇平的模樣,大殿內的氣氛慢慢高漲。
趙王府內,似乎從來沒有歐陽克、樑子翁等六個人出現過一樣。
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薰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這裏不是杭州。
江堯不是林升。
楊康也不是趙構。
但是江堯看着楊康臉上不時浮現的驕奢淫逸神態,心中還是感到很無奈。
如果師傅丘處機找到完顏康母子時,就把他們帶出趙王府,相信經過幾年調教,楊康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只希望把楊康帶回江南後,楊康心中良心未泯,看在生身父母楊鐵心和包惜弱的份上,以後不要再行作惡了。
一頓美輪美奐的歌舞,擺滿了山珍海味的酒宴,在普通人眼中,這就算是一輩子追求的生活了。
但是江堯和楊康都沒心思享受。
兩人都在等一個人。
兩個人等待的人,也沒讓他們等待多長時間,很快就來到了。
完顏洪烈身爲金國皇帝最看重的皇子,也是金國統兵元帥,人到中年,雖然容貌不再俊秀,卻也算是儒雅之輩,行走間龍行虎步,虎虎生風。
完顏洪烈在少年時,被皇帝派往南宋,因爲勾結宋奸王道乾,而與丘處機鬥上,差點身死他鄉,幸虧得遇包惜弱。
當時還是少年任性的完顏洪烈,被美貌心善的女人救下來,一個英雄心頓時就被女人俘虜了。
不管完顏洪烈爲了得到包惜弱,如何陷害楊鐵心和郭嘯天一家,他對包惜弱的感情不是假的,對楊康更是視爲己出,這些年來,除了包惜弱外,再無一個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線。
當然,完顏洪烈在其他人眼中是這副形象。
江堯是絕對不會這麼看的。
在江堯看來,這完顏洪烈完全就是當年被丘處機一劍傷到了足少陰腎經,早就不能人道了。
爲了掩人耳目,遮掩自己不能人道的羞恥,完顏洪烈這才裝作一副對包惜弱深情綿綿的樣子。
至於他內心裏對包惜弱有幾分真情,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康兒,這位先生就是全真教重陽宮的真人嗎
完顏洪烈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走到銀安殿,見到楊康陪着江堯坐着,正在觀賞歌舞,心中對歐陽克、樑子翁六人被殺一事,心有疑惑,卻沒放在心上。
在完顏洪烈看來,江堯和歐陽克等人一模一樣,來到趙王府,就是想要投靠自己。
江堯雖然在王府門口殺了歐陽克六人,自己卻不需要怕他,因爲自己代表了官府,代表了大金國。
父王,這位是我師兄江堯,我師兄江堯武功高深莫測,在江湖上少有敵手。
楊康其實也不知道江堯修爲究竟有多高,但是這不妨礙他對江堯的吹捧。
趙王回來了,師弟,你去準備一下馬車,我們這就出城去吧。
江堯連歐陽克都殺了,對完顏洪烈更是沒什麼敬畏之心,等完顏洪烈臉帶微笑坐下,直接凌空一指,點中了他的穴道,讓他僵硬的坐在凳子上,無法言語。
楊康見狀,知道江堯藝高人膽大,絕對不怕自己去報官。
對江堯的吩咐,自然也是不敢違逆,連忙下去準備馬車去了。
楊康還是趙王府的小王爺,準備一下馬車,還用不到他出面,他離開主要是去請王妃包惜弱,畢竟江堯早就告訴楊康了,這次下江南,要帶着她母親一起。
很快楊康帶着包惜弱從後院趕來,包惜弱那裏早有準備,跟着兒子坐上了馬車。
江堯架着完顏洪烈上了馬車。
四人坐在一起,這架馬車還是非常寬敞。
隨着楊康吩咐,自有王府的一隊百人護衛,護衛着衆人朝着燕京城南城門行去。
一路上,有趙王府的招牌,出入無禁。
不過馬車趕路畢竟有些慢,等出了燕京城,已經是午時三刻。
出了燕京城後,江堯並沒有殺了完顏洪烈,或者放了他,而是繼續控制着他,任由那趙王府的護衛,護衛着馬車一路南下。
到了此時,楊康纔對江堯的膽量和魄力,有了一個十足的認識。
因爲有完顏洪烈的令牌,等衆人趕到直沽鎮,此時京杭運河解凍,衆人改坐舟船繼續南下。
行進中,第三天,舟船到了山東地界,有金國皇帝派來的使者,詢問完顏洪烈爲何不聲不響南下,江堯使了攝魂術,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等到金國皇帝知道情況有變,派出第二批使者前來詢問時,已經是十天之後,舟船已經過了徐州,進入金宋邊境的三不管地帶。
女真人善於騎馬,宋軍在平原上碰到女真人,幾乎必敗。
但是女真人對步戰、水戰非常的不熟悉,而過了徐州之後,就屬於江南水鄉,女真人爲了控制這片地方,就任命了許多漢人藩鎮。
這些漢人藩鎮掌控力不強,只能掌控自己所在的府城縣治,離開了城池,隨時隨地都要防備宋人的鋤奸隊偷襲。
於是乎,這些江南水鄉,就成爲了金人、宋人和地方藩鎮三不管的地帶,任由當地豪強做主。
見到金國皇帝再次派來的使者,江堯直接出手,扭斷了他們的脖子。
那趙王府的一百護衛也終於發現了異常。
不過到了此時,說什麼都晚了。
打是打不過的。
京杭運河之上,逃又沒地方逃。
江堯直接出手,一劍一個,很快就把這些護衛掃除乾淨,扔進運河裏餵魚去了。
等當地豪強發現屍體,情況彙報到中都,金國皇帝飛馬密令各地軍隊攔截時,江堯早就換了輕便的舟船,飛躍過了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