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制力一向好, 喝酒也很扣着數。到差不多就不會再喝了。
本來回去也準備藉口頭暈, 在邊上休息的。
一連串的解釋想說,但當她對上對面那人的眼睛的時候,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唐以衡的眼型仍舊是漂亮而撩人的,但此刻因爲本人情緒不佳,眼裏幾乎沒有溫度。
他是不是在擔心呀。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壓不回去。
在心裏思索了一輪,書柔輕輕出聲:“其實, 我酒量還可以的。”
說完這句,臉頰更是泛上一抹緋紅。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姍姍來遲,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時不時有人從周圍的包廂裏出來, 路過這裏去洗手間。
看到俊男美女相對而立,兩個人手還拉在一起, 似乎僵持着,總是不免多看一眼。
書柔聽見有女生從身後經過,小聲地討論着唐以衡的外貌, 往洗手間裏走去。
而被她們討論着的人,此刻卻側頭看着她, 語氣仍然很淡:“有多可以。”
這顯然就是不太認同她的話了。
書柔啞然, 不安地抿了抿脣。
跟男生比當然不算什麼, 但也絕對不屬於一喝就倒的類型。
不過,唐以衡顯然是好心,她想了下,很快就找到解決問題的關鍵:“回去就不喝了。”
她說話的聲音依舊很輕, 好像能順着微風散掉。但唐以衡卻聽得清楚,原本有些微燥的心,莫名平緩下來。
然後書柔就感覺到,唐以衡捏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一緊,繼而慢慢放開。
她收回手,蜷了下手指。
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沒發聲。
氣氛安靜至極。
就在這時候,程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衡哥,這兒呢”
走近了,他才發現兩人之間的氣場似乎不太對,問了句:“怎麼了”
難道是自己報信報出了麻煩
唐以衡淡聲道:“沒事。”
“等我會兒啊,一起去包廂。”程馳說着,朝裏一路小跑。
書柔擡起視線,看了唐以衡一眼,輕聲問:“他叫你來的嗎”
剛纔無暇去想,現在仔細回憶一下。唐以衡出現在走廊外的時候,就像是在等什麼人的姿態。
唐以衡淡淡“嗯”了一聲,“怕你喝醉。”
沒添主語,但書柔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
她輕抿了下脣:“纔不會。”
ktv裏依然人聲鼎沸。歌曲開了原唱,大家當背景音樂聽,有人想唱了就拿起話筒唱幾句。
剩餘的人分散在角落,三五成羣地聊天、玩牌或者骰子。
書柔出去已經快要十分鐘,還沒有回來。
孫文昂的心思早就不在遊戲上,玩骰子也玩得心不在焉,目光反覆往包廂大門看。
門內嵌了塊厚厚的玻璃,隔着玻璃看外面,只有模糊不清的影子。
這會兒空白一片,偶爾有人經過,映出一團黑影,門卻一直沒被推開。
“別想了,早跟你說人家難追。”張一赫附在他耳邊說,“更何況你追上了也是異地戀,別人還好說,你們必涼無疑。”
張一赫“嘖”了一聲,“沒感情基礎啊,互相都不瞭解的。”
“ ”
“別傷心了,你長這麼帥,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上次新聞系那個跟你表白的,不就是書柔這類型的嗎”
“又不是同一個人。”
“”
孫文昂有點沮喪地低下頭。其實上次就一面之緣,他覺得書柔長得溫柔漂亮,微微動了下心。
再次見到,想把人追到的情緒就更強烈了。
遭到的打擊也格外大。
張一赫實在看不過眼,讓他從位置上下去,換了個別人上。
自己勾着他的肩膀去邊上聊天。
張一赫打算把書柔相關的東西一次性科普了,省的自家傻兄弟還有什麼念想。
兩個人對着門坐下,張一赫目光在包廂裏轉了一圈,開始說:“現在這裏十八個男生,起碼十四個當年對她有過好感。現在唱歌這個,那邊那個,還有剛纔玩骰子坐你右邊那個,都追過她。”
孫文昂:“結果呢”
張一赫手一攤:“涼了。”
不過書柔很會做人,拒絕人也是雲淡風輕的,不會讓男孩子難堪。張一赫保守估計,目前在包廂裏的男生,起碼也有七八個對她還有點念想,或者說是好感。
就是不會去追了。
張一赫說得有點興起:“我們高中那會兒,她成績穩坐班級第一,就是那種全方位吊打別人的小女神。本人性格比較文靜,很少跟男孩子接觸,你看她今天也是跟張亞妮一起來的。哪天你要是看到她跟男生一起來,那基本就是西邊出太陽了”
話沒說完,包廂沉重的門被誰推開。
程馳走進來之後,孫文昂就看到了書柔,還有與她距離極近的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有着極其優越的外形條件,眼神漫不經心,孫文昂跟他並沒有像小說裏描繪的那樣,視線相交,氣氛僵持無比。
但他的腦內還是在一瞬間,炸開了無數個危機警報。
張一赫前腳說過那樣的話,後腳就被打臉,一時間尷尬到無以復加,自己補充說:“可能是偶遇。那個男生是程馳的朋友吧。”
說着話,自己也不免把視線集中在那個陌生男生的身上。
看了半秒,驚呼出聲:“臥槽”
孫文昂:“怎麼了”
也有人認出了唐以衡,包廂裏的嬉笑聲陸續停下來,屏幕裏的歌被調到小聲。淡淡的音樂聲中,認識他的人直接跑上來打招呼。
程馳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唐以衡跟幾個人拍拍肩打過招呼,就跟書柔去邊上坐着了。
從頭到尾他沒說太多的話,目光專注地放在書柔身上。
有人把桌上的酒推過來,唐以衡簡單地笑了下:“開車來的。”
便沒人再勸喝了。
他起身去包廂那頭,回來的時候,把一杯水放在書柔面前的桌上。
書柔擡眼看他:“你不喝嗎”
這個時候,音樂聲重新大起來,有人拿過話筒開始唱歌。唐以衡微微湊近了,說了句什麼,書柔卻沒能聽清。
兩個人極有默契的,又朝對方靠近了一點。總算聽清,他說等一下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