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大牛叔還是有點威望的,這件事本就佔了你便宜,誰要是還敢吃裏扒外,全家都給我滾出咱們隊。”

    管大牛這話說的狠,也說的篤定。

    “而且也不能讓你喫虧,本事是你教的,以後大夥兒每賣出一件草編,都要給你十分之一的拜師費。”

    江流研究這些草編法子也不容易,加上他的身體需要調養,後期的營養花費不少,現在隊上的人承了他的情,也該給他一點好處。

    “這不太好吧。”

    江流心裏竊喜管大牛的上道,面上卻是猶豫。

    “沒什麼不好的,你就聽我的吧。”

    管大牛擺擺手說道,江流這小子啊,就是太憨厚老實了,以後他得多看顧着些,別讓人欺負他了。

    “那行,我確確實實現在也缺錢,不過這抽成我不能一直拿下去,就兩年,這兩年的時間就當是我收的學費,兩年以後大夥兒不論還做不做草編,我都不再抽成了。”

    江流算了算,就算管大牛管理的嚴苛,想要完全禁止法子流傳出去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加上別的生產隊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隊掙錢,總會有人研究他們隊的草編。

    兩年的時間差不多他積攢下一些本錢,至於之後的發展,江流還是順其自然了。

    “你這小子仁義啊。”

    管大牛拍了拍江流的肩,已經佩服的無話可說。

    這件事就算這麼商量好

    了,管大牛決定和隊上的會計婦女主任商量商量,然後選一個時間開全隊大會宣佈這件事。

    “大嫂,你這條圍巾可真好看啊。”

    王雪梅從屋裏出來,正巧見到了圍着簇新的圍巾,在水井前左照右照的大嫂徐秀秀。

    “這圍巾不便宜吧,誒呦,這顏色可真好看,大紅色的,一定襯我的皮膚。”

    王雪梅嫉妒的眼睛都快紅了,大房啥時候條件這麼好了,還買上新圍巾了,徐秀秀也不瞧瞧自己蠟黃的皮膚配不配這個顏色。

    “誒啊,明天我正想回孃家一趟呢,要是有這樣的圍巾配着,我孃家人一定覺得我在江家的日子過得好。”

    王雪梅湊近徐秀秀意有所指地說道,她這會兒忘了已經分家的事,覺得只要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徐秀秀這個膽怯懦弱的性格就該乖乖送給她。

    “弟妹喜歡這條圍巾嗎”

    徐秀秀怎麼會聽不出來她話語中的意思,雙手緊緊攥着圍巾,面色有些僵硬難看。

    “喜歡,太喜歡了。”

    王雪梅連連點頭,目光灼熱地盯着徐秀秀脖子上的圍巾,等着她解下來送給她。

    “既然弟妹喜歡,等天冷了,我一定天天戴着,讓弟妹看見我就歡喜。”

    說罷,徐秀秀不等王雪梅反應過來,衝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趕緊把門關上。

    她居然懟了潑辣驕縱的弟妹

    這會兒徐秀秀的心還撲通撲通狂跳。

    她摸着柔軟舒適的圍巾,順着門滑坐在地上,然後捂着嘴大笑起來。

    “平白無故的分啥糖啊。”

    江流買的糖果可是高級貨,村人拿着糖塊,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同時也有些丈八和尚摸不着頭腦,好端端沒啥紅事,分什麼糖果啊。

    “秀秀懷上了,一懷還是倆,叔,嬸,我要當爸爸了,這些喜糖你們拿着,等我的崽滿月了,我請大家喫酒。”

    江流現在就是活脫脫一個傻爸爸,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懷上了,不是說你不能生嗎”

    這可是一件大消息,村裏人既驚又喜。

    他們脫口而出這句話並不是懷疑徐秀秀的忠貞,畢竟對方的爲人大夥兒都清楚,加上鄉下地方就那麼大,誰家年輕媳婦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八卦的村人第一時間就能傳的滿城風雨,尤其現在江流還是大夥兒公認的大恩人大善人,沒道理他媳婦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村裏人卻半點風聲都不知道。

    “也不是不能生,大夫說了,只是生的比較艱難,加上之前喫不好,乾的活又多,就更加沒法生孩子了,今天我也仔細檢查了,大夫說我這半年身體養的挺好,之前虧損的底子都補上去了,不過大夫也說了,這次秀秀能懷上孩子,一懷還是倆確實稀罕,或許是老天疼憨人吧,終究還是滿足了咱倆的願望。”

    江流說着頓了頓:“說來也得感謝叔嬸們送的那些雞鴨鵝,那麼好的東西,有錢都不一定能買着呢,咱倆身體能養好,各位長輩的幫助我流子也不會忘。”

    他的表情太真摯,這讓那些拿着糖塊的長輩們都不知道該咋說了,只能一個勁兒的擺手。

    他們往江流家送東西那都是爲了感謝江流爲村子裏的人做的事,嚴格說起來,本意就是爲了報恩,可這會兒江流的說法讓人聽着舒服,同時心裏頭覺得夫妻倆能懷上孩子這件事也有他們一點小功勞,下意識的,就對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親近了不少。

    “倆孩子那可是大喜事了,咱們生產隊,甚至咱們公社,多少年沒聽說過有人一次揣倆的消息了,你看你早些年沒孩子,現在一來就來倆,把以前落下的也補上了。”

    一個老者笑呵呵地說道:“而且我瞅着那倆個孩子有福氣,不然爲啥趕在家裏條件好了投身到你媳婦的肚子裏,說明這娃娃天生就是來享福的,是有大福氣的。”

    老者的這番話得到了大夥兒的一致贊同,雖然江流這人不顯山不露水,可大家對於他此時的家底也有一個大致的估摸,誇他一句公社首富是絕對不爲過的。

    這倆孩子現在投身到他們家,還是盼了十年才盼來的寶貝疙瘩,能不享福嗎。

    “不過既然懷了倆孩子,你們倆口子現在住的屋子就不夠大了,尤其要是倆男娃子,你還得給孩子們準備好將來結婚娶媳婦的房子,這會兒也該去管大牛那兒批一塊宅基地,在孩子出生前就把屋子起好了。”

    這話在理,當初分家的時候,江流就分到了西廂房的兩間屋子,現在一間屋子充當臥室和餐廳,一間屋子被改造成了廚房和雜物間,等兩個孩子出生後,這樣大小的房子顯然是不夠住了。

    就算孩子三四歲前還能和爹媽擠一個炕頭,勉勉強強一塊住着,可江流現在也不缺錢啊,何必將自己的生活過的那麼緊巴呢。

    “叔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等把秀秀送回家休息後,我就去找隊長叔商議商議,不過到時候要是修房子,還免不了要叔嬸們搭把手,又勞煩大夥兒了。”

    江流在回來的路上也和媳婦商量過這件事,其實按照他們現在攢下的錢,建一棟氣派寬敞的小樓房完全不在話下,只是當時擔心太打眼,在不知道有孩子前,夫妻倆是計劃過個一年半載的提建房子的事的。

    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有了孩子,一來還來了倆,現在這小屋子是怎麼着都住不得了。

    所以在來的車上,倆人就商量好了申請宅基地從老宅子搬走這件事,打算趕在孩子出生前,把這件事辦妥。

    “這哪算勞煩呢,只要你到時候準備點好菜好酒,不消兩個月,我們就將你那房子建的結實敞亮。”

    不知道是不是和洋人們打過交道的關係,大夥兒覺得江流現在說話是越來越好聽了,明明也沒說什麼吹捧的話,可就是聽得人舒坦。

    不過他們剛剛那番話也不全然是因爲江流說話好聽,而是現在村裏頭建房子都是鄉鄰親戚們搭把手的事,主家提供飯菜,並不需要工錢,大夥兒有來有往的,也算不上誰佔誰便宜。

    花錢請工隊來建房子的風氣得過幾年才興起,至少現在,鄉下地方修建房子,除了材料的支出外,是不需要過多人工費用的。

    “好酒好菜那是必須的,等房子建好了,我還給大夥兒包紅包。”

    雖然當地的風俗如此,可江流還是沒打算讓鄉親們做白工,一來他不缺那點錢,二來時代變化了,他也沒必要剋扣這點東西,等將來提起這樁事時,讓人覺得他不厚道。

    不過此時誰也沒將江流口中的紅包放在心上,笑呵呵的保證一定會將他的房子建的又快又好。

    江流媳婦懷上雙胞胎這件事和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生產隊,甚至連周邊生活的人家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王雪梅一羣人現在被村裏人排擠着,可是這樣的大事也還是第一時間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除此之外,他們也聽說了江流要建房子,從老宅子的西廂房搬出去的事。

    “大哥也真是的,這樣的大事居然不親自來通知一聲,害的咱們還得從旁人的嘴裏聽到這個消息。”

    王雪梅嫉妒的抓耳撓心,徐秀秀那樣的女人,怎麼配享用這天大的福氣呢。

    早些日子,她還能安慰自己,江流再會掙錢有什麼用,他沒孩子,攢下的家業遲早都是要給她的建軍和建黨的,現在好了,徐秀秀懷上了,潑天富貴都和他們這一房無緣了。

    想到再過不久,徐秀秀就能住上嶄新敞亮的樓房,王雪梅就恨不得把她肚子裏那塊肉給弄沒了。

    “懷上了,居然懷上了。”

    苗綵鳳沒看到小兒媳婦眼底的嫉恨,在一旁喃喃自語,神情十分複雜。

    “看來那些年是咱們虧待了老大了,現在他能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倆閨女也好,他現在有錢了,將來招贅個女婿上門也不是大事。”

    江傳根吧嗒吧嗒抽着旱菸槍,發自內心的爲自個兒大兒子感到高興,而高興的同時,他又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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