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不夠顯示防盜章節支付寶搜609156174有馬爸爸紅包哦  趕在第一場雪入京了,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時候, 顧輕舟還沒有離京。

    車簾掀開,兩片雪花飄進了車內。

    明珠伸手,接住了一片,隨即掌心一點溼痕。

    守城的官兵纔看了一眼,年輕的男人已然走上前來,他一身錦衣,身披毛領大氅, 膚色偏白,帶着三分病色, 卻是一雙桃花眼, 天生風流俊秀之姿, 多有幾分玩世不恭。

    “這入京的路,從小就跟我爹來回地走, 幾位既然認識我, 也當知道車內都是家中女眷, 禁不起舟車勞頓,趕着回家去歇着, 不方便下車的。”

    車簾隨即放下,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明珠低眸, 身邊兩個小姑娘紅了臉, 擠在她身邊說着悄悄話。

    “七公子長得也太好看了, 等咱們進了謝府, 我要是能伺候他就好了”

    “誰說不是呢,他真是個活菩薩,若不是他我都要被賣進妓院了,能做他的丫鬟,真是幾生修來的福氣,我也不盼着能伺候他了,進了謝府,遠遠能看他一眼就好。”

    “我聽他身邊的小廝說起過,謝家可就這麼個七公子了,他身子不好,說是既不從文也不從武,從小經商,你想想他對買來的丫鬟都這麼好,那得是多好的人啊”

    “我看他這樣子,好像還沒有二十,不知道娶親了沒有”

    “我昨個偷偷問了,說是剛好二十,還沒娶親呢”

    身邊三個丫頭小聲說着閒話,顧明珠抱緊了雙膝,一言不發。

    剛纔的年輕男子,是商隊的帶隊人,她只知道他是京中人,姓謝,人稱謝七。走了一路了,偶爾下車能看見他,他惜命得很,身上穿的戴的,平時喫的用的,都特別講究。

    身邊圍着兩個小廝,專門伺候着他的。

    養父一路給他開了不少養心良方,他們在一處時候,說的都是養生之道。謝七喜笑,脣邊總有幾分淺淺笑意,他心善,走路的時候,都要注意腳下衆生,遇見不平事,能幫忙的總要幫忙,這三個丫鬟,就是順路買了來的。

    他穿金戴銀,一身錦衣,丫鬟們見了他都不敢擡頭,搶着上前端茶倒水的。

    明珠就急着入京,並未太在意他。

    馬車再停下來時候,徐春城已經在車下等着她了,車簾一掀,就對上他的笑眼:“閨女,下車吧,咱們該跟七公子作別了。”

    她掀開毯子,連忙下車。

    雪花一片一片飄落下來,徐春城帶了她走到前車處,車簾掀起了一角了,謝七修長的指節略發白,搭着車簾的邊,他身上裹着毯子,捂得嚴實。

    徐春城對他點頭,笑道:“七公子,我們該走了。”

    謝七眼底也有笑意,目光透過他的肩頭看向他背後的少女,她始終未看他一眼。

    他饒有興致地揚眉,淡淡道:“小小年紀,不苟言笑,是看透了世事紅塵,還是不懂世事紅塵,明珠,相識一場即是緣,臨別了,就不能笑着作別麼”

    誒

    怎麼突然說到她了,明珠上前,頓時欠身,也淺笑着:“七公子說的是。”

    謝七見她笑顏,只是搖頭:“我心向佛,明珠心中若有不笑之事,當多生佛心,佛來佛去,將來你就知道了,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什麼都不必在意,正所謂佛在心中坐,人間不值得。”

    她頓時擡眼,他此話看似灑脫向善,其中不知多少悲切。

    三言兩語,對他便生了幾分憐惜,當即點頭:“嗯,明珠還有一事未了,等此事了了,也向佛。”

    徐春城在旁抱拳:“一路上承蒙公子照顧,就此別過。”

    謝七好性子,目光淺淺:“先生說的哪裏話,是先生照顧謝七纔是,知道你們來京中有事,也不多留,若再有閒空,可去謝府做客,到時候再與先生探討藥性。”

    不過是給他號脈,助他開了幾個方子而已,管他叫什麼先生。

    徐春城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可心裏實在舒服,笑意更濃,連聲作別。

    謝七並未再留,就此別過。

    徐春城目送車隊離開,正了正身上的包袱,這纔回眸,不由感嘆:“七公子人真是好啊”

    明珠嗯了聲,纔要說是,心中忽然警醒過來。

    此前,她對他言行還不在意,不過幾句話的空,竟生出不少親厚之意,此時再想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無一不是妥妥當當,從上到下,就連她都覺得,此人菩薩轉世,心善面軟。

    滴水不漏,相處之間,又令別人舒舒服服。

    下了馬車,有點冷。

    明珠在街上回頭張望,行人不多,但是南城樓上,還能看見鐘鼓高牆。重生一世,她多了幾分看人的心,當知此人不淺,不過他也提醒她了,此時的她不過才十五,整日不苟言笑的,遮不住心中事。

    當即笑了,頗有幾分少女動人豐

    韻:“爹,真冷啊”

    徐春城左右看看,回頭看她,向前走了兩步:“冷就走吧,這場雪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我們已經入京了,不急於去顧家,先找個地方落腳,然後再去打探你孃的消息吧”

    這場雪下不多長時間的,她記得當時還笑言說要堆個雪人的,可不過一夜之間,雪跡全無。

    必須得儘快去顧家,顧明珠身形未動:“爹,我覺得吧,你看這雪,下得正是時候,咱們現在就去顧家,頂着一身清雪,風塵僕僕的,即便沒有我孃的消息,顧念着我娘救過她家小姐,也會留下咱們的吧嗯您說現在去,還是明個再去,我聽您的。”

    他低頭沉吟片刻,直搓着手:“你說的對,那現在就去顧家,再怎麼說,顧大人也能幫忙打聽打聽你孃的消息,說不定她就在他府上呢”

    她嗯了聲,連忙上前。

    二人沿街打聽了一番,問了顧家宅院,離得老遠,好在僱了車馬,送了她們一程。

    再下車時候,明珠都快凍僵了,徐春城將僅有的一件斗篷裹了她身上,他揹着藥箱和包袱,面色也很不好看了,到了顧家門前,二人都鬆了口氣。

    她差點忘了,他是個病人,這麼爲了她急着趕路,心生愧疚。

    站在石階下面,徐春城沒有動,光只看着她了:“明珠,我覺得,今天上前敲這個門,好像就會有什麼事發生一樣,我心跳得厲害。你找到你娘了,那我們父女緣分是不是就斷了”

    他身穿青衫,瘦瘦高高,這幾日有空把胡茬也颳了,臉上白白淨淨,看起來哪像是她爹,倒像她哥哥了。顧明珠定定地看着他,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一日爲父,終身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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