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宛黛手握車門把手:“把我電話微信都刪掉,不要再聯繫了。”
說完,她拉開車門就下了車,加快腳步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邵鎏追出來。
上前幾步拉住她的胳膊:“你聽我解釋”
言宛黛火氣沖天,猛地一甩胳膊:“別逼我罵髒話。”
邵鎏眼睛眯起來,握她胳膊的手卻不松:“你罵吧。”他音色平平地說道。
她如此發火,他卻如此平靜。
這讓言宛黛更上火了。
他就是這樣態度平靜地與自己分手,眼睜睜看着自己掉淚無動於衷。
他現在拉住自己不放,只不過是因爲他失憶了,腦子不好使了。
萬一恢復記憶,他照舊是那個王八蛋。
言宛黛恨恨地盯着拉自己胳膊的那隻手,加重語氣:“你放不放”
邵鎏濃眉蹙得更緊。
言宛黛壓抑近三個月的情緒忽然間爆發了。
她低頭,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是用盡全力去咬的。
邵鎏可能沒想到一向斯文安靜的言宛黛會突然這個樣子。
他喫痛,手勁不自覺鬆了。
言宛黛撒腿就跑。
她迅速上了自己的車子。
插鑰匙、啓動,一氣呵成。
當邵鎏追上來的時候,她的車子已經緩緩駛了出去。
一通發泄之後,言宛黛情緒有所緩解。
她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去了趙宋的住處。
趙宋的住所是她自己貸款買下的一處公寓。
房子是精裝修,交錢後趙宋買了心儀的傢俱就入住了。
言宛黛將車子停在樓下,用手拍了拍臉頰,上樓敲門。
門鈴響了好久,屋裏的趙宋也沒有動靜。
言宛黛拿出手機,撥打了趙宋的電話。
趙宋聲音迷迷糊糊的:“怎麼了”
“開門吧”言宛黛簡單明瞭地說道。
趙宋“哦”了聲,赤腳跑出來拉開房門。
她摁亮客廳的燈,“呀,大半夜的,你擾民啊”
言宛黛換上拖鞋,放下皮包,走到冰箱跟前,她拉開冰箱,從裏面拿出兩罐啤酒,邊走邊扔給趙宋一罐:“是朋友,陪我喝一杯。”
趙宋睡眼惺鬆的,好險接住了那罐啤酒。
她揉揉眼睛,抱着啤酒坐到沙發上:“你怎麼回事思春了”
“我跟邵鎏吵架了。”言宛黛盤腿坐在趙宋旁邊,拉開啤酒拉環,仰脖喝了一大口。
“那麼好的優質男,你吵什麼”趙宋慢慢清醒了,她將啤酒放到茶几上,好奇地看着言宛黛。
言宛黛包裏的手機一聲接一聲地響起來。
趙宋起身,光腳走到門邊,提起言宛黛的包,走回來遞到她的跟前:“先接電話吧。”
“肯定是邵鎏,不接。”言宛黛黑着一張臉喝酒。
趙宋用手蹭蹭自己的脣角,試探地問:“要不,我看眼”
言宛黛無所謂的一伸手:“看吧。”
趙宋得了赦令,忙抓過言宛黛的包,從裏面拿出她的手機,滑開,迫不及待地看那個未接來電。
只是一串數字。
她把手機舉到言宛黛跟前:“這是邵鎏的手機號”
言宛黛只掃了一眼,便點了點頭。
趙宋接着就撥了出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趙宋不說話,先聽對方說什麼。
邵鎏氣息有些不勻:“你在哪裏”
趙宋覺得這聲音挺熟悉,她摁了免提,將手機放到茶几上。
言宛黛搶過來,直接摁了掛斷,緊接着關機。
“聽聲音真是邵鎏啊。”趙宋抱着胳膊,輕輕碰了碰言宛黛的,“這樣優秀的男人,女人肯定一窩蜂似的搶啊。你哭什麼,要跟這樣的男人談戀愛,你就應該有面對任何情況的心理準備。他給你打電話,說明他擔心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倒底怎麼着你了,我幫你分析分析。”
“我們祕戀了半年,三個月前分手,前幾天他出車禍,失憶,又重新回來找我。今天晚上,我給他發微信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在酒店房間裏跟陳雯談案子,我一時沒忍住”
趙宋左手放在脣邊,坐在言宛黛旁邊盯着她看,趙宋眨眨眼,再眨眨眼:“現在搞清楚他分手的原因了嗎”
言宛黛搖頭:“他只說我們不適合,拉黑了電話微信,再就沒聯繫了,直到他失憶。”
趙宋表情糾結:“親愛的,不是我打擊你,我覺得你們倆之間的問題,跟陳雯無關。你如果還愛他,首要的是,搞明白,他當初分手的原因。知
道怎麼死的,纔能有的放矢。這樣乾耗着,我擔心你再一次受傷。他現在失憶,嚴格來說,他不是一個完全健康的人,起碼對你來說,是這樣。”
趙宋看問題很透徹。
“其實他失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在這個過程裏,跟他慢慢相處,學着疏遠他,學着淡忘他。你把這個過程當作分手的緩衝期。有了這段時間的鋪墊,將來,你回憶邵鎏的時候,不至於後悔,不至於痛苦。這是人生給你的一個釋懷的過程。”
眼淚慢慢自言宛黛的眼角溢出。
漸漸地,眼淚越流越多。
趙宋靠過來,輕輕把言宛黛的頭擱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溫柔地拍打言宛黛的背:“黛黛,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值得擁有最棒的男人。不哭,你一定會幸福的”
言宛黛伏在趙宋懷裏,安靜地哭了一會兒。
自分手以來,她的情緒備受壓抑,因爲一切靜藏心底,她只有在深夜時分纔敢躲在被窩裏悄悄地哭一會兒。
她壓抑得太久,今天好好釋放了一把。
哭夠了,她留在趙宋家裏過夜。
趙宋因爲工作關係,早上六點就去上班了。
言宛黛獨自在她家賴了會兒牀,這才爬起來打開手機。
手機一開,短信噼裏啪啦地往裏闖。
全是未接來電提示。
有父母的,有邵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