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我的印象裏是個很模糊的概念。

    給我生命的,我可以喚他爲父;撫育我成長的,我也可以喚他爲父。愛我的,是我的父親,傷害我的,也是我的父親。

    我曾經幻想過我的父親是個很高大的戰士,或者是個很體面的富商,也可能是個位高權重的官員。當然,他也可能是貧困潦倒的流浪漢,也可能是一朝失足蹲穿監獄的罪犯,或許是被欺壓至死的懦弱者。

    不管是哪一種,我想,我都會尊敬他、跟隨他、保護他。

    因爲他是我的父親。

    給予了我存在的意義的人。

    我希望,他能開心。

    30000816編號1314

    今天,是父親來接我的那天。

    第一次見到父親,他並不高大,卻沒有人會質疑他的話語;他不是商人,卻坐擁萬貫家財;他位高權重,但是別人都用懼怕的目光看着他。

    他對我很高興見到你。

    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笑容。

    別人稱我的父親爲蘇博士。

    有人他是人類的救世主。

    有人罵他是違背自然規律。

    但是父親依舊是着,在所有人的面前,以他凜然的身姿讓所有質疑的聲音消弭,所有追捧的聲音變得無意義。

    這就是我的父親,而我,是他唯一的兒子。

    是的,唯一的。

    雖然有時候我會疑惑,爲什麼我沒有媽媽呢但是父親不希望我這麼問,所以我就不問。研究院的叔叔和我,不要惹父親不高興。

    所以1314要當個乖孩子。

    但是

    爲什麼,父親不叫我的名字呢

    30020305編號1314

    男人翻閱着字密密麻麻的泛黃的日記,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躺在牀上的人,一直在他面前嚴以律己的孩子安靜地躺着,連呼吸都很輕微,讓他忍不住回想起初見面時,對方飄在營養液裏,蜷縮着像是窩在母親的子宮裏的安靜睡容。

    眼前這個還很青澀的少年,是他唯一的兒子。

    唯一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兒子。

    您對蘇源的好感度上升30,現爲50。

    男人伸出手,想幫少年捻捻被角的手頓住了。

    被子下的人微微地掙動了一下。

    男人的視線往上移,同剛剛醒來的少年相對視,那雙應同自己一模一樣的黑眸裏,此時卻是染着霧氣,看着便讓人心生憐惜。

    “蘇,”剛醒來的少年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蘇博士的敬稱似乎立刻要脫口而出。

    男人不動聲色地壓了壓被角“我過,私下裏你可以叫我爸爸。”

    這似乎讓少年更加疑惑了“但是,您是蘇”

    “叫爸爸。”

    少年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喜悅衝昏了頭腦,黑眸緊盯着男人無法移開。

    男人是很習慣別人用這樣熱情的目光注視他的,更何況是一直崇敬他的兒子。

    “這次的事情我已經瞭解了,你還是太沖動,應對方法過於幼稚。一點兒都不像我的孩子。”男人嘴脣不緊不慢地張合,眼睛卻瞅着似乎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此時還在掛機中的少年,終是心中一角鬆動,淡色的薄脣在完刺人的話語後,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最終又是語氣僵硬地“記住了嗎蘇源。”

    “蘇源”掛機中的男孩呢喃着重複了這兩個字,似乎還不能相信從男人口中出來的這個名字。

    男人卻保持着理所當然的平靜模樣。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麼我先離開,等你檢查通過後,我會派人接你回研究所。”

    男人就這麼不容置疑地離開了病房,留下了熱切注視着他的背影的蘇源。

    蘇源住的病房是單人間,窗外是難見的綠植。在這個植被退化嚴重的現在,這種大面積的綠色覆蓋的土地十分珍貴。蘇源能住在這裏,除了男人的地位高之外,也是他的身份特殊。

    孩子。在這個生殖率低下的年代,未成年的幼童是最寶貴的資源,他們象徵着地球的希望。

    男人孤身走在長長的走廊裏,意外碰上了同蘇源一起進醫院的人,蘇源的同班同學,沐風。

    沐風看到他就躲在了身邊人背後,一副不敢與這個可怕的男人見面的樣子。但是他卻被陪同他的大哥從背後拎雞似的揪了出來。

    沐少奇的眼睛一直盯着身形瘦削卻讓人無法忽視其強大氣場的人身上然後壓着沐風的頭,對男人微微地鞠躬表示歉意“沐風冒犯了令郎,少奇在此代他向您賠罪。”

    沐風不滿地扭動着想要掙脫沐少奇的大手,還嚷嚷着“明明是他先發瘋的。”

    “沐風”沐少奇一聲呵斥,沐風就消停了,沐風戰戰兢兢地擡起頭,他大哥沐少奇冰冷不近人情的俊臉對着他,只幾秒,沐風就敗下陣來。

    “向蘇先生道歉。”

    “”沐風嘟起嘴,看向一直在旁邊的男人,不情不願地鞠了個躬,“對不起,蘇先生。”

    同蘇源不同,五官精緻的如同陶瓷娃娃般的沐風,大大的葡萄般的眼珠仿若隨時都能滴出水來,此時正用讓人不忍心責備的表情注視着男人,用糯糯的聲音這麼。

    在這個孩子被寵上天的時代,這種道歉似乎已是可以被原諒所有過錯的程度了。沐少奇雖然還是眉頭緊鎖,卻也拿沐風沒辦法。

    “蘇先生,此次紛爭畢竟雙方都有過錯,是否就此”沐少奇畢竟還是向着沐風的,但是當這個年輕的軍人看到男人的眼睛時,萬般狡辯也只得卡在了喉嚨。

    “我很感謝你們牽強做作毫無誠意的道歉,所以爲此浪費了我寶貴的五分鐘來聆聽,”男人的一句話就讓沐家二男黑了臉色,“但是這似乎不該是對我的,而是對我的兒子,蘇源的。”

    “所以我不能代表他人接受這個道歉,能勞煩你們去對他人麼。”男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拿出大人的氣度似的,在沐少奇還想些什麼的時候,男人打斷了他的話茬,“如果沒有更緊要的事情的話,我想先離開去研究所了。你們還有能重要點的能佔用我行程的話想嗎”

    沐少奇的臉色完全黑了,卻不可能真的耽誤了眼前這個帝國史上最年輕的研究院元老的行程,只能退讓。

    沐風卻不滿意自己的大哥被人這麼嗆,低聲嘟囔“不就是個科研員麼”

    沐少奇還沒呵責他,男人就先行一步,走到了沐風的面前,將似乎只適合彈奏鋼琴的優美的手指點在了沐風的額頭上,根沒有用力,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迫使男孩擡起頭看着他。

    男人根沒有低下頭,儘管視線同沐風撞上了,但是他的頸項依舊優美地昂着。

    這種佔盡身高優勢的俯視讓沐風整個身體繃直了。

    “沐風是吧”

    男孩抿緊了嘴,倔強地不發出聲音,或者他根發不出聲音,男人的氣勢很強大,但是他哥哥攥着他的手的力道也大的他想哭。

    但是出乎他意料,男人只是微微地笑了。

    “我想你會和蘇源做好朋友的,對吧。”

    那幾乎是命令般的語氣,但是卻因爲男人堪稱美麗的笑顏,顯得讓人無法不心甘情願地應下。

    沐風有點晃神,卻在身邊的沐少奇的強大手勁下勉強沒有沉迷進男人危險豔麗卻危險的笑容裏。

    沐風發現,他那一直冷情冷性,在戰場上無謂生死的大哥,此時卻微微地顫抖着,因爲眼前這個他這個幼童似乎都能輕鬆放倒的男人。

    沐風不知道男人又了些什麼,但是男人離開得很快,在沐風反應過來前,就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了。白色的外衣翻飛,男人的步伐依舊優雅,每一步都似踩在了陽光組成的琴鍵上,果決的迷人的

    “別看。”

    沐風被沐少奇的話語勾回了思緒。“哥”

    沐少奇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別看。”

    看一眼,就會淪陷不可自拔。

    那個男人,就是有這種魔力。

    對此一無所知,又或者該毫不在意的男人,不多久就出現在了這個國家的中央研究院的地下研究室裏。

    機械音一如往常響起。

    “正在進行虹膜認證”

    “認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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