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正躺在牀上,精神還不錯,看到琉璃來了,勉強撐起半個身子,朝琉璃彎腰行禮:“有勞太子妃過來看望。”
琉璃三兩步走過去扶他躺下,責怪道:“快躺下,你爲我受傷,我當然要來看望你。”
“保護太子妃,是我的職責。”弓正說。
琉璃待弓正躺好後,上下打量着他:“你今天感覺如何”
“昨天敷了高統領的藥,回來大夫過來給診治,喝了藥,現在感覺好多了。”弓正看着琉璃的眼神,變得異常的溫和與馴服。
他武功高強,但爲人木訥寡言,一生只效忠南宮弈一人,他從前聽琉璃的話,只是爲了替南宮弈服務,自昨天起,他要效忠的人便增加了一位,那就是琉璃。
南宮弈自小養尊處優,睥睨衆生,能力高強,曾救過他,對他有恩,令他一直忠心耿耿。
昨天,那位滿臉稚氣的太子妃,在生死的危急關頭,那麼冷靜地讓他這個車伕逃走,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尊重與友誼,他對她的這份感激之心,就連一直效忠的南宮弈也不曾有過。
昨天他就在心中暗暗起誓,此生一定要努力保護這對夫婦,效忠這對夫婦。
琉璃聽到弓正的話,這才放下心來:“你在家中養傷吧我擔心衛陽,一會去舅舅家中看看他。”
經歷了昨天的驚心動魄,她怎麼還要往外走
“可有車伕送太子妃去顧宅”弓正皺了皺眉頭,擔心地問。
“不坐馬車,我騎馬過去也行的。”琉璃不在意的搖着頭,彼輕鬆的說。
“你要一人騎馬過去”弓正驚訝的問。
“是啊”琉璃說。
“現在城中盤查極嚴,太子妃你一個女子騎馬在外恐怕不妥,我看還是讓管家幫太子妃安排車伕吧”弓正不放心讓她一個人騎馬前去。
“管家告假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惹事的。”琉璃知道他擔心自己,從乾坤八寶袋中拿出太子妃的印章,得間的笑道:“我帶着太子妃印章呢,如有危險,拿出這個印章,那些巡衛應該不敢再得找我麻煩的。若是再敢找我麻煩,我就去找南宮仁龍的麻煩。”
“可是”弓正還是不放心。
“別可是啦你別擔心我,只管在家好好的養傷吧”琉璃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
弓正知道是勸不了她,只好叮囑道:“出門在外,太子妃千萬小心。”
看着琉璃遠去的背影,弓正木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微笑。
她多麼像一個任性又可愛的妹妹啊
對主子是絕對的服從,而對妹妹,那是除了忠心之外,還可以盡心去呵護的人。
太子府的馬棚養了不少馬匹,琉璃是顏值一族,選了一匹不高不矮,外貌好看的棕紅色的馬匹,飛身騎上去後,樂癲癲的出了太子府。
響午時分,京城外雖然盤查的緊張,但街上的繁華卻絲毫不改,照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這麼在街上晃悠了半天,也不見一個盤查的巡衛,她心想今天運氣好,沒有撞到盤查的巡衛們。
悠哉遊哉地走了不久,突看到前面一羣人圍着吱吱喳喳,不知在吵些什麼。
琉璃好奇地騎馬行近,聽得一蒼老悽楚的痛哭之聲:“你們欺負人啊,天啊京城巡衛欺負人啊老朽我爛命一條,和你們拼了啊”
巡衛又在欺負人了
琉璃想起昨天受到的欺負,頓時怒從心起,跳下馬拉着馬僵走了近去。
一陣濃郁的酒味沖鼻子而來,琉璃手用扇扇鼻子,伸頭往裏面看了過去。
一羣人中間圍着一輛馬車,馬車下站着四個身穿巡衛服飾的人和三個人身穿平民服飾的人。
那三個平民之中,一人手拿馬鞭,顯然是這馬車的車伕,一人青衣長褲,是位青年人,一人身穿灰色長袍,是位老者,哭聲正是從那灰衣老者嘴裏發出來的。
“老伯,我們例行公事,盤查了你車上裝酒的酒罈,至於你說我們弄碎了你們的酒罈,這是毫無道理的,我們上車之時,那酒罈就已經在漏酒,我們都不敢碰它,可想不到車霜震了幾下,它就整個碎了。”一位巡衛眉頭緊蹙地在解釋着,聲音不緊不慢,聽不出霸道,倒是有些無奈。
“是啊,我們都沒碰那壇酒,怎麼就說是我們弄碎了”其他巡衛也跟着說。
“我的酒擺上車是好好的,你們要盤查,我們便停下來讓你們上車查,我們下車時那壇酒還好好的,怎麼自個兒就碎了”老流更是委屈,一雙淚眼惋惜又沉痛的看着車上碎裂的酒罈。
“爹,這些巡衛敢做不敢認,我們遇到他們,算我們倒黴。”青年人走上去拉着父親,拉着臉哽咽地說。
“兒啊我們那壇是什麼酒啊那可是我們埋在地下三十年的女兒紅啊比其它酒的醇香,也比其它的酒矜貴,怎麼能說算就算了呢”老漢停住了哭聲,紅着一雙淚眼望着衆人嘶啞地道:“大家可知這壇酒花了老朽多少心血嗎整整三十年啊這麼多年的心血都被這幾位巡衛們毀了,大家幫忙給老朽評評理吧”
衆人見這父子倆這麼可憐,都不由得義憤填膺,紛紛叫嚷着:
“要賠”
“巡衛又怎麼樣破壞別人的東西就要賠償。”
“老伯不要怕,今天非得讓他們賠償不可。”
“我們當公證人,老伯你可到衙門鳴冤,我們都當你的公證人,看他們還賠不賠”
憤怒的聲音,一陣接着一陣,圍觀的羣衆也越來越多。
五位巡衛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站着。
有的沉默,有的急着辯解,但辯解之聲很快被羣衆們的聲討淹沒。
五個巡衛終於被羣衆罵得面如土色,低頭縮在一邊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