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過,天朗氣清,特殊監獄電網大門外。
楚如歌穿着隆重,一身得體黑色緊身長裙,絲襪打底,修長白皙的脖子上繫着真絲純白絲巾,耳墜項鍊手鐲,無一不是精品。
一頭波浪長髮披在腦後,頭上戴着黑色禮帽。
這身裝扮既華貴,又低調。
一看就是貴族女子。
她身後,一輛軍車停在路邊,親王府的司機等候在旁。
沒過多久,剛纔接待她的那名軍人從大門內小步跑過來,對她敬禮:“如歌公主,國王陛下已批准您的探視請求,請跟我進來吧”
他話聲剛落,電網大門便緩緩開啓。
楚如歌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拎着隨身攜帶的小包,踩着高跟鞋清脆走進去。
特殊監獄關押的都是h國重刑犯,這裏的守衛和防禦都是一等一的。
楚如歌剛進大廳,感應門的電子設備就響起一陣急促尖銳的警報:“嘟嘟嘟”
守在大廳兩邊的士兵反應極快,掏出配槍就對準楚如歌。
在前面領路的軍人也回頭,目光不善盯着她:“如歌公主,您身上攜帶了違規設備”
楚如歌被耳邊的警報聲嚇得人都顫抖了幾下,聽到這話,她無辜搖頭:“沒,沒有”
軍人沒說話,示意她將隨手手提包交出來。
然後仔細檢查,從包裏掏出了一把車鑰匙。
所有人見狀,緩緩收回槍。
警報解除。
軍人將車鑰匙交給一旁的隨行人員,然後嚴肅對楚如歌說道:“如歌公主,剛纔進來時您應該看見門外的注意事項,這些東西都不能帶進來,請你以後注意”
楚如歌勉強一笑,點頭:“好,我下次一定會注意。”
剛纔警報響的時候,楚如歌差點就跪了,還以爲那女傭做了什麼陷害她的事。
原來是一把車鑰匙。
楚如歌根本就沒放過什麼車鑰匙在包裏,這明顯是那個扶國女傭乾的好事
就是不知道那女傭放這個東西到她包裏,意欲何爲
帶着這個疑問,楚如歌在又被檢查了一番後,跟在軍人身後,坐上了去地下監獄的電梯。
地下室十二層,也是楚昭被關押的地方。
軍人面無表情帶着楚如歌從電梯出來,經過戒備森嚴的長廊,最後停在一處監獄門口。
守在門外的侍衛跟軍人交接後,打開大門,放楚如歌進去。
監獄裏雖然亮着燈,但並不算明亮,光線甚至有點黑。
楚昭坐在輪椅上,原本健碩的身軀看上去似乎清瘦不少,輪廓俊美的臉也小了一圈,氣色明顯比不上從前。
楚昭身邊,親王府的管家看見楚如歌進來後,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爲是在做夢:“如如歌公主”
聽到這幾個字,楚昭閉着的眼,緩緩睜開。
適應了光線後,他瞳孔一縮,沒料到楚如歌會來這裏:“是楚延讓你進來的”
楚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語氣冷漠。
在這個地方被關了幾個月,他最開始成天鬧,可完全不管用,外面的人根本不理會他,他罵人也好,絕食抗議也罷,人家根本不在乎。
學會讓自己冷靜。
他是親王殿下,哪怕是雙腿殘了,也不可能一輩子被關在這個鬼地方,他一定能出去
楚如歌看着楚昭的冷漠,眸光黯淡了幾分。
想起之前他不顧她的意願,一意孤行非要讓她嫁給程慕生,楚如歌就更加冷然。
但她掩飾的很好,完全沒暴露出任何異樣,按照出發時女傭警告她的話,對楚昭百般噓寒問暖,語氣感慨:“父親,您在這裏受苦了”
“我真沒想到,國王陛下他居然會把您關在這種地方我也是才知道您的行蹤,所以就趕緊過來看望您,您的身體還好吧腿還疼嗎這裏的人有沒有爲難您”
聽着楚如歌這些關切的話,楚昭心頭一軟,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還是疼愛的。
當即對楚如歌招招手,示意她蹲下,然後拍了拍她的肩:“如歌,父親沒用,以後不能爲你撐起一片天了,你在外面要自己小心。”
“父親,我沒關係的,重要的是您的身體,您的腿還要用藥,他們有沒有爲您準備好一切”
楚如歌說着,眼淚啪嗒就往下掉。
楚昭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自己那雙毫無知覺的腿,心中恨意漸深:“我這腿算是廢了,別提了。”
他說這話時,臉上全是不甘心。
但換做誰也會不甘心
他明明擁有足以覬覦王位的身份地位,卻一朝隕落,成了這監獄裏不見天日的螻蟻。
誰會甘心
楚如歌心疼的趴在楚昭腿上,雙手掩面:“父親,別這樣說,您需要什麼藥儘管告訴我,下次我過來就幫你捎上。即使國王陛下下令關押您,但您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弟弟,總不能連醫治腿的資格都沒有吧”
楚如歌這話,彷彿尖刀一般,剛好刺中楚昭的痛楚。
他嘴角一抽,驟然想起之前楚延命人給他治傷,日日要他喝糞的滋味簡直一言難盡
總之他寧願一輩子殘疾,再也不敢讓人給他治了
看到楚昭面上的詭異神色,淚眼朦朧的楚如歌恍然大悟,也想起了之前的事,訕訕咳了咳。
然後按照女傭的吩咐,又輕言細語安慰了楚昭一番。
直到守在門口的軍人提醒她該走了,楚如歌才依依不捨離開。
臨走時,楚如歌經過走廊,藉着抹淚的姿勢作掩護,往兩邊的監獄偷瞄了一眼,然後才若無其事離開特殊監獄。
等她離開,那名軍人立刻轉身回控制室,將剛纔楚如歌從進來到處去的視頻拷貝出來,發送到王宮祕書室。
王宮內,祕書長看完視頻,立刻呈交給楚延。
楚延看過後,眯起眼睛摸着下巴,神色莫測:“如歌這孩子,到底想做甚以她的性格,當真只是爲了去監獄探望楚昭”
祕書長站姿如松,神色恭敬:“國王陛下,有件事,您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