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書香 >第244章 爲了哄媳婦高興
    ♂nbsp; 爲了安撫嬸母,扶意最終離開了祠堂,趕到西苑來,家裏早早爲三夫人安排下的穩婆,剛好從房裏退出來。

    “夫人胎兒沒事,但實在不宜動怒,夫人不年輕了,早產十分危險,盼着穩穩當當足月纔好。”穩婆說道,“請少夫人和姑娘們謹慎說話,不要再刺激了三夫人。”

    扶意謝過,帶着慧之和韻之進門來,三夫人一見她,就愧疚地說:“要你受委屈了,我家那殺千刀的畜生,等我生了孩子,一定找他們算賬。”

    “嬸嬸別動氣,您和孩子若有什麼閃失,那我和相公真要愧疚死了。”扶意道,“事情過去了,我不放在心上,也求嬸嬸放下。”

    三夫人含淚道:“我真是造孽,投生在那樣的人家,好容易在京城掙下幾分體面,他們卻來了。可憐我的孩子們,走到哪裏也甩不掉這樣的舅家,孩子的名聲都毀了。”

    扶意勸了好些話,才安撫三夫人平靜下來,離了西苑後,她要繼續回祠堂跪着去,韻之很不高興,可也攔不住。

    二人分開後,半道上遇見了出來辦事的周媽媽,周媽媽勸小姐去看一眼夫人,韻之不願意。

    周媽媽嘆道:“夫人這幾日喫不下睡不着的,一想到二哥兒就抹眼淚,少夫人雖然時常陪在身邊,也帶着孩子們給祖母解悶,但背過人去,夫人還是哭。”

    “她想不開,我去了也沒法子。”韻之狠心道,“她爲什麼就不想想,我哥逍遙自在去了呢。”

    周媽媽說:“姑娘沒當母親,怎麼能懂母親的心呢。”

    韻之苦笑:“我是不懂,可我將來就算做了母親,也不能把自己孩子往火坑裏推。”

    周媽媽勸道:“姑娘,夫人她都改了。”

    韻之搖頭:“我去了,她高興幾天,又故態復萌,爲了哄我爹高興,她什麼事做不出來。您別勸我了,該去的時候,我會去,但今天我沒心情去哄她。”

    周媽媽勸說不得,眼看着姑娘負氣離去,長長嘆了一聲。

    舉目見家中無處不張燈結綵,喜慶非凡,心想過了這一陣,待這些大紅燈籠都撤下了,興許就能好些。

    再要往前走,大老遠見祝承乾父子二人與幾位客人正過來,周媽媽四下看了眼,趕緊從別處繞道離去。

    日落前,扶意才從祠堂出來,回清秋閣換了衣裳,一刻不停就來照應女眷們的晚宴。

    席間少不得被人打量議論,但她不在意,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和大嫂嫂從容妥帖地照應客人,直到夜色深濃時,送走最後一輛馬車。

    “我們先走了。”進了門,平珞帶着妻子,對祝鎔和扶意道,“弟妹這幾日辛苦,該好好休息纔是,往後有什麼事,只管找你嫂嫂商量。”

    扶意欠身謝過,請他們代爲問候二嬸嬸,便見大哥和嫂嫂並肩離去,夫妻二人不知說了什麼,看起來恩愛又親暱。

    扶意不自覺地笑了,轉身要找相公說話,忽然被祝鎔抱起來,打橫捧在臂彎裏。

    她下意識地勾住了丈夫的脖子,回過神來,祝鎔已經抱着她往清秋閣走,扶意着急地說:“鎔哥哥,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你今天跪了那麼久,腿疼怎麼走路。”祝鎔說。

    “我只是跪坐着,就跟在書房裏一樣……”扶意央求,“叫下人看去,真是要笑話死了,放我下來。”

    祝鎔卻板着臉,根本不理會,扶意若是掙扎才更難堪,不得不把臉埋在他胸前,用衣袖半遮着,就這麼被丈夫捧在懷裏,一路回到清秋閣。

    將妻子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祝鎔不由分說掀起她的裙襬,捲起褲腿,好在膝蓋上沒有傷,果然如扶意說,只是跪坐而已,倘若直挺挺地跪着,這麼久必然傷得嚴重。

    扶意是被寵愛,雖然這麼做不合適,可她沒道理衝丈夫發脾氣,唯有好好商量說:“下回可不能了,若是不懂我的處境,那就想想你在我爹孃面前那麼畢恭畢敬的謹慎,不就能明白了?”

    祝鎔心疼地揉捏着妻子的膝蓋和小腿,一面答應了,一面說:“但也不能總犧牲自己,白天見你突然在我爹跟前跪下,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疼?那路上鋪着鵝卵石,你竟然就跪下了?”

    扶意伸手捧過丈夫的臉頰,在他脣上輕柔一吻:“下不爲例,我下次一定挑有地毯的地方纔跪。”

    祝鎔嗔道:“地毯不成,棉花墊子也不行,我膝蓋下有沒有黃金我不知道,可你膝蓋下是我的心,你要跪碎了,你不稀罕,那我也沒法子。”

    “什麼你的心呀,這些話是從哪兒學來的?”扶意簡直要被這情話溺死,至少那日在江上初遇時,她一定想不到眼裏見到的人,將來能說出這樣甜蜜的話來哄人。

    祝鎔自己也笑了,搖頭道:“這人啊……爲了哄媳婦高興,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彼此互相看着,深情款款,禁不住又親了一口。

    剛好香櫞端着熱水進來,見狀猛地轉出去,和身後跟進來的丫鬟撞個滿懷,熱水灑了,茶盞碎了,鬧出好大的動靜。

    祝鎔放下簾子,獨自走出來,見香櫞臉都紅了,他也難免尷尬,本就無責備的心,只吩咐:“明日去庫房取屏風來,要那架四折的梅蘭竹菊,送到夫人房裏來。”

    那之後,夫妻二人分開洗漱,香櫞和其他丫鬟來伺候小姐,趁旁人不在時,扶意愧疚地說:“對不起,往後我會小心。”

    香櫞趕緊道:“您和公子新婚燕爾的,有什麼可對不起的,是我習慣了過去問也不問就進門,該改的人是我,小姐別放在心上,往後我一定謹慎。”

    扶意小聲問:“你都看見了?”

    香櫞大大咧咧說:“不就是親個嘴兒,有什麼了不……”

    扶意趕緊捂着她的嘴,委屈又害羞地說:“不行說出來,記着,你什麼都沒看見。”

    香櫞笑得花枝亂顫,拿了梳子,小心翼翼爲小姐打理青絲,看着鏡子裏的小姐越來越美,她笑道:“姑爺可真疼您,一路從門外抱進來,我見路邊的人,嘴巴都長這麼大,全傻眼了。”

    扶意輕輕嘆:“這可不值得高興,我眼下最不願意的,就是得罪了老爺,我不能讓他覺着,我把他兒子搶走了。”

    香櫞不懂:“這怎麼話說的?”

    扶意苦笑道:“將來你就明白了。”

    “對了,小姐。”香櫞想起一件事說,“我今天才打聽到,翠珠嫁人後,已經有身孕了。”

    “都有身孕了?”扶意卻不樂觀,“她年紀還那麼小。”

    香櫞說:“好像一嫁過去,就懷上了。”

    扶意問道:“不是家裏的?”

    香櫞點頭:“配到外頭去了,聽說賣身契也勾了,如今倒是自由身。”

    扶意輕輕嘆:“你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麼法子,送幾兩銀子給她,別給她爹孃,我瞧着他們不是可靠的人。”

    這一晚過後,家中大小事情都要恢復原來的規矩,隔天一清早,扶意就和丈夫一道來送大老爺上朝去,送到中門留步,之後又遇見了二叔一家和三叔父子。

    男人們離去,女眷留守家中,大嫂嫂着急回去伺候婆婆照顧孩子,沒和扶意說上幾句話就走了。

    扶意來問候了祖母和姑姑後,還要到興華堂向婆婆請安。

    香櫞小聲嘀咕:“就不能幹點別的正經事,每天請安問候,真是累得慌。”

    扶意也覺得瑣碎極了,雖然不知未來如何,可若有一日她做了婆婆,一定不爲難兒媳婦天天來點卯,她要和丈夫過自在的日子,成天把孩子拴在身邊做什麼。

    難得的是,今天大夫人竟然沒有爲難她們,由王媽媽交代幾句,她們就能走了。

    主僕倆出來後,面面相覷,香櫞謹慎地說:“不會另外又折騰什麼吧,小姐,我心裏慌得很。”

    扶意也想不透,唯有提防着:“我們仔細些就是了。”

    回到清秋閣後,整理這三天收到的賀禮,羅列日後要謝禮的人家名單,足足忙了一上午。

    府裏相關各處的管事和清秋閣的下人,任憑扶意調遣,起初幾個有年紀的婆子,還想着能刁難一下少夫人,以爲她也就是念書好,到底是小門戶出來的女兒,哪裏能料理得起這麼複雜的人情往來。

    可她們忘了,扶意早就和韻之一起,在之前祝鎔負傷升職時,就接觸過這些事,當初那禮單還是扶意一筆一筆記下來的。

    到如今,雖不算遊刃有餘,也是心裏有賬一件件做得像模像樣,她沒感受到自己被刁難,也不知道是因爲自己先降服了這些刁鑽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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