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書香 >第248章 搖錢樹聚寶盆
    ♂nbsp; 少夫人冷不丁來廚房,把裏裏外外的人都忙壞了,但終於有機會一睹新娘芳容,不少人爭先恐後地圍出來。

    祝家之大,扶意此前在這裏住了那麼久,竟然還有很多人不曾見過她。

    廚房的管事換了新人,是個面目清爽和善的中年婦人,上回那個被大夫人革了銀米的,不論是真受罪,還是配合大夫人演戲,如今都不在了。

    “三日婚禮,實在辛苦各位,三公子有賞賜,稍後就送來。”扶意溫和大方地說,“之後管事會做安排,讓你們輪流休息一兩日,三公子的賞賜之外,老太太吩咐這個月所有人的月錢領雙倍。”

    人人面帶喜色,忙不迭謝恩,管事請扶意到一旁休息,扶意則將廚房上下參觀了一遍,她記得翠珠說過,大小姐的飯菜也在這裏準備。

    但家裏人口實在多,根本不會有人在乎多一份少一份,各人有各人負責伺候的院落,可拿出去後究竟往哪兒送,只有個人自己知道了。

    “少夫人,可有什麼要吩咐小的。”管事殷勤地說,“或是之後想起什麼來,您不必親自來這煙熏火燎的地方,打發下人傳話給小的便是。”

    扶意笑道:“我只是來看看,向您道一聲辛苦,媽媽得閒時,來清秋閣坐坐,喝杯茶。”

    管事忙作揖:“小的不敢當。”

    家中有年紀有資歷的下人,如芮嬤嬤周媽媽之輩,公子姑娘們見了多是十分尊敬,如同長輩一般對待。

    扶意眼下客氣,便是這個道理,而這位新來的管事顯然很受用。

    “小的原在莊頭伺候主子們的茶飯,今年燒了高香,被調來大宅。”管事笑着說,“能伺候少夫人,真真三生有幸,小的早已打聽好少夫人的喜好,還學了幾樣紀州風味的菜餚,雖是廚藝不精,但哪日您想家了,只管吩咐小的做來爲您解解悶。”

    扶意聽這位管事媽媽說話,都不敢說是給自己解饞只說是解悶,想來做下人的怎麼好說主子嘴饞。

    姑母教導她,既然已經分了尊卑,而她爲尊,就不能失了尊貴。

    扶意此刻忽然明白,她要有尊貴的自重,而底下的人也要有謙卑的自覺,事實上這裏頭的分寸,主與僕都要嚴格遵守。

    “你們忙,稍後三公子的賞賜會送來,採買、掌勺、配菜、傳菜,還有燒火洗碗的,各有功勞不同,公子都已分派好。”扶意意味深長地衝她一笑,“往後日子還長着,三公子的一點心意,大家圖個樂。”

    那管事聽得明白,少夫人的意思,是叫她別貪了。

    自然爲了這一次婚禮,她得的賞賜,從中撈的油水,已是多得不能再多,也當真不在乎清秋閣這點銀子。

    但要緊的是,新娘子是未來的公爵夫人,將來當家作主的人,得罪了扶意可不好開銷。

    “大老爺要幾樣清淡的菜蔬,今晚不要葷腥油膩之物。”扶意吩咐道,“老太太屋裏也是,一併連湯水也要清淡些。”

    衆人擁簇着少夫人離去,走出廚房不久,有後院來廚房送柴火木炭的,被攔在路邊,等少夫人先行。

    扶意也不認得什麼人,徑直往前走,忽然有個婦人跪下道:“給少夫人請安。”

    這雖不合規矩,但見扶意停下了腳步,身邊的人便告訴她:“少夫人,這是之前在咱們院裏當差的翠珠她娘。”

    扶意聞言,不禁又看了一眼。

    那女人見少夫人留神,忙又行禮,扶意道:“不必忙,起來吧,翠珠眼下可好?聽說她有身孕了。”

    “是是是,難爲主子惦記着。”翠珠娘一臉的巴結討好,扶意不必多想也明白,她是想討些賞賜。

    但扶意已經命香櫞私下想法子給翠珠送銀子去,就是想着,給了這女人未必到得了翠珠手裏,再者說現在她大方,當衆給賞,往後下人們不定怎麼當她是冤大頭,大事小事都來討好討賞,到時候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扶意悄悄看周遭人的臉色,顯然一個個都不服氣,她們也都猜到了翠珠娘是什麼目的。

    得罪一人,總好過得罪那麼多人,更何況扶意壓根兒就不想給這女人錢。

    “好好照顧她。”扶意淡淡一笑,帶着下人轉身離去。

    她們走遠後,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笑聲,那笑聲帶着譏諷挖苦,扶意都聽得出來。

    這一下,翠珠的娘必定遭人擠兌,扶意本不忍心,可一想到她把那麼小的女兒就嫁出去,心裏又氣不過,雖說在這裏做奴才也不見得有多好,但翠珠還那麼小,就要嫁人生子,實在太狠心。

    回到清秋閣,聽說大老爺要自己一併過去用晚飯,扶意便先回房換一套衣裳。

    屋裏只有香櫞時,說起翠珠的娘來,扶意嘆道:“那日映之對我說,家裏的事不必太過操心,往後只要顧着給錢就好,當時我還不大明白,現在是懂了。在下人眼裏,在宗室族親眼中,我如今是搖錢樹是聚寶盆,對着我許願,就能盼着我散錢。”

    香櫞小聲問:“三公子把他的家當都給您了,有多少呀?”

    扶意想了想,說道:“夠爹爹買地造房子,再開十幾間書院的吧。”

    香櫞張大嘴巴:“公子才二十出頭,哪裏來這麼多金銀。”

    扶意笑:“長輩給的唄。”

    香櫞又問:“那這家裏,憑什麼有這麼多錢?”

    扶意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光是產業數目兩隻手就數不過來,祝家之所以能傳承三百年,依然極致富貴,只因先祖代代都不是坐喫山空,而是爲了家族傳承栽樹育苗,生生不息。

    香櫞問道:“這些錢,都在誰的手裏?”

    主僕倆往興華堂來,扶意說道:“老太太手裏有,大老爺和大夫人繼承的有,兩邊加起來大概有七八成。剩餘的屬於整個祝氏家族,由宗室打理,每年分紅,但凡記在宗譜裏的,根據親疏遠近,都能領到一些。”

    香櫞聽了直搖頭:“那分的過來嗎,這住得遠了的,來回京城拿點銀子,還不夠路費的吧。”

    扶意說:“這裏頭自然也有學問,我且要慢慢學,一下子覺得好些事堆在手裏,得好好理個頭緒出來纔是。”

    之後來到興華堂,見柳姨娘和楚姨娘等在屋檐下,她們原是來伺候大老爺用飯的,但今晚扶意來了,就用不着她們。

    只因難得一見,她們便有心等一等,扶意上前行禮道:“姨娘安好。”

    二人不敢當,慌忙回禮,稱呼扶意爲:“少夫人。”

    公爹還在裏頭等待,扶意不敢與二位多說什麼,欠身致意後,便進門來。

    祝鎔聽見外面的動靜,問妻子:“見到姨娘們了?”

    扶意頷首:“是,方纔正向姨娘們問好。”

    祝鎔對父親道:“何不叫姨娘們同席?”

    祝承乾白了眼兒子:“她們是有資格和你們同席的嗎?”一面看向兒媳婦,“扶意坐下,我有話說。”

    扶意欠身後,規規矩矩挨着鎔哥哥坐下,微微低垂着腦袋,不能正眼看公爹。

    祝承乾說道:“我原打算應付金東生,想他今日會到御前一鬧,看來那草包也有幾分算計,知道這些家務事不能鬧到朝廷上,更何況是他的兒子失禮在先。但這並不意味着這件事過去了,那最是記仇的人,必然日後還要找你們的麻煩。”

    祝鎔道:“兒子明白,這件事,是兒子莽撞了。”

    這桌上,沒有扶意說話的份兒,照着規矩,公爹和丈夫不發問,她是不能主動開口的。

    心裏雖有諸多的不滿和反感,不明白女子爲何在世就要低人一等,可爲了大局着想,爲了往後長長久久的日子,爲了心愛的人,更是爲了自己,她必須忍耐。

    祝承乾道:“往後再遇見那家人,離得遠一些,最難纏就是無賴地痞,你們尊貴斯文,不要叫人把你們和那些草包相提並論。”

    祝鎔好生不服氣:“父親何苦怕一個草包,您在朝多年,怕過什麼人?”

    祝承乾沒好氣地說:“你是聽不懂我的話?”他轉而問扶意,“你呢,聽懂了嗎?”

    扶意起身道:“媳婦明白,往後再遇見金家人,一定勸着相公離遠些,不與他們有瓜葛。”

    祝承乾命她坐下,再問:“過幾日你要隨鎔兒離京辦差?”

    扶意不得不再次起身,說道:“在老太太跟前提起這件事,媳婦還沒明白怎麼個說法,想着要請父親和母親示下,妻室跟隨總有些不成體統,媳婦不敢擅自做主。”

    祝鎔在邊上說:“父親,我們才新婚幾日,就要分開,這纔不成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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