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書香 >第536章 二哥哥,我就是累了
    祝鎔回到家中,秦太尉已然離開,老太太方纔極力證明自家孩子和秦影的失蹤沒關係,但此刻不得不問孫兒一句:“當真與你們不相干嗎?昨晚你和開疆商量時,我就覺得你們不會袖手旁觀。”

    祝鎔正經道:“忙着送我爹去莊園,哪有心思管秦家的事,昨晚開疆倒是有心,還被我制止了。奶奶,我一會兒問問他去,他可別多管閒事纔好,畢竟是代替長公主和親,他這個未來的準駙馬攙和進去,實在不適合。”

    老太太仔細端詳孫兒的神情,雖沒有十分把握,但也看得出來孫子沒撒謊,便是道:“我心裏倒是想,找不到也有找不到的好。拖到最後,能把姑娘留下,平理那兒不至於太難過,不論他們成不成,他心裏不會落下一輩子的惦記和愧疚。”

    祝鎔道:“我也這麼想,不過事情總要弄清楚,至少我們家要撇清關係。”

    老太太說:“你看着辦吧,就怕你打聽清楚了,反而捲進去,不如不知道的好。那孩子總不能叫土匪擄走了,叫我看,莫不是自己躲起來,就是被相熟的人帶走,等和親的事情一過去,自然就回來了。”

    祝鎔應道:“終究是別家的事,您別費心,孫兒會有分寸。方纔收到平理的飛鴿傳書,他們已經動身回京,還提了兩句,說大夫人轉危爲安。”

    老太太嘆道:“阿彌陀佛,婆媳一場,我終究盼她好些。鎔兒,你爹怎麼樣,對你大發雷霆了吧,沒吃了你?”

    祝鎔也不避諱:“捱了一耳刮子,也罷,我對不起他,但我沒法子。奶奶,我不能讓他拖着全家往死路上走,這事兒我都聽扶意的,她對我爹也好,對太后和前太子他們都沒感情,她比我果斷決絕,才能免除後患。”

    老太太寬慰孫兒:“你們有主意就好,奶奶只想留他一條命,別的我就不管了。”

    祝鎔行禮告退,走之前再次勸祖母不要擔心秦影,但離了家,卻直奔兵部而來。

    兵部衙門外,開疆被召喚出門,惱道:“你就不能進門來見我,我正忙着呢。”

    祝鎔謹慎地說:“從前在先帝眼裏,你我不過是乳臭未乾的小子,有些事不循規蹈矩,在他看來和胡鬧沒什麼差別,向來不做計較。可如今你我皆已算得是獨當一面,各部之間,還是要有所避忌,不然都亂了規矩。”

    “假正經,趕緊說,什麼事。”開疆不耐煩,“我爹催我呢,今天的事兒做不完,我又要捱罵,老爺子最近快逼死我了。”

    祝鎔便問:“這麼說來,你忙得四腳朝天,是沒空去管秦府的事了?”

    開疆不明白:“什麼意思?”

    祝鎔說:“秦影不見了。”

    開疆一怔,想了想:“怎麼,你以爲是我乾的?我看起來有那麼好心嗎?”

    “別貧嘴。”祝鎔嗔道,“真不是你,和我們沒關係?”

    “別是你吧?”開疆笑道,“你多疼平理,當我不知道?”

    祝鎔說:“我疼他,拿全族的性命安危來換?行了,既然不是你,那就好辦了。”

    開疆又不明白了:“你有話就直說。”

    祝鎔道:“替我查一查,會是誰幹的。”

    開疆問:“查出來又怎麼樣,不就是不想她去和親的嗎?我覺得這是好事兒,咱們別瞎攙和,回頭適得其反幫了倒忙,還惹一身騷。”

    祝鎔說道:“我是覺着這件事,另有蹊蹺,我得弄明白纔好。”

    開疆直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最晚明天早上給你消息。”

    祝鎔拍拍兄弟的肩膀:“待你和長公主大婚時,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扶意答應。”

    開疆嫌棄地推開他:“最後那句收回去,出息!”

    離開兵部,祝鎔便又往皇城北門來,等到相熟的內侍後,將平理飛鴿傳書提到的事,傳達給了皇后。

    中宮書房裏,涵之正在翻閱扶意編寫的詩集,難爲她在那麼緊迫的時間裏,收集整理好了兩次遊園會上各府女眷吟誦的詩詞。

    此時,掌事宮女來傳話,輕聲道:“娘娘,府裏三公子傳話,夫人轉危爲安了。”

    涵之點了點頭,自然她今天一早,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掌事宮女見皇后不在意,便要退下,卻又被涵之叫住,問道:“就這句話?”

    “是,娘娘有什麼吩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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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沒說,秦家女兒不見了的事?”

    掌事宮女搖頭:“傳話的人沒提起,要不奴婢在去細問?”

    涵之說:“罷了,他或許還不知道,但這不應該,秦太尉都上門了,沒道理他不知道。”

    掌事宮女問:“娘娘的意思是?”

    涵之笑道:“那小子和我耍心眼呢,隨他吧,我另有一件事吩咐你,派人去打聽我家五弟的功課,但別驚動了學堂。”

    掌事宮女領命:“奴婢明白了。”

    是日傍晚,夕陽西下,平瑞回到家中,剛好趕上平珒從學堂歸來。

    見弟弟佝僂着背脊往府裏走,平瑞趕上來,往弟弟背上拍了一巴掌:“小小年紀,學得老態龍鍾。”

    平珒一驚,眉頭幾乎擰在一起,

    但見是二哥,恭恭敬敬地行禮:“二哥哥,今日回來得可早。”

    平瑞笑道:“惦記你二嫂嫂,難得空閒,就早些回來了。看,把背脊挺起來,個子高了不少,你雖不如哥哥們強壯,也不要弄得自己弱不禁風,小孩子精神些。”

    “是,二哥哥,我就是累了。”平珒說,“我歇會兒就好。”

    平瑞摸了摸弟弟的額頭,說:“瞧着氣色是不好,早些回去歇着,如今柳姨娘照顧着你,你別太拼命用功傷了身體,反成了姨娘的不是。”

    平珒一一應下,和二哥走了半道上分開,他長長舒了口氣,不自覺地又佝僂起背脊,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他和姐姐還有母親住的小院。

    柳姨娘早已在門前等候,見了兒子十分歡喜,迎上來問:“珒兒,你餓不餓?”

    平珒搖頭:“娘,我累極了,先睡一覺,不必等我,若是半夜醒了,隨便喫兩口就好。”

    柳姨娘忙道:“不着急,昨晚你又熬半宿,先去補個覺。”

    只見映之從房裏出來,見弟弟耷拉着腦袋,步履沉重地往他的房裏去,走到母親身邊問:“平珒又不喫飯?”

    柳姨娘說:“倒也不怕他餓着,小廝們每日接他,都帶着點心呢,他熬夜背書,自然是累着了。”

    映之沒說什麼,只道:“我去給奶奶請安。”

    柳姨娘笑道:“去吧,替我向老太太問安。”

    然而映之離了小院,並沒有往內院去找祖母,而是在園子裏晃悠着,直到下人來傳話,說三公子回來了,她才匆匆往清秋閣來。

    祝鎔老遠就見三妹妹的身影,還見她聳肩嘆了口氣,便加快了腳步趕來。

    “怎麼不進去等?”祝鎔心疼地說,“這時節正招小蟲子,站在花下,被咬了怎麼好?”

    映之卻說:“嫂嫂不在家,您也不在,下人們難得偷閒,我跑去坐着,她們又要站規矩,該招人嫌了。”

    祝鎔嗔道:“她們怎麼會煩你,下回可不許有這樣的顧忌,我們家的姑娘,不要活得提心吊膽的謹慎,如今大夫人也去了,難道你們反而不自在?”

    映之正經說:“哥哥哪裏懂家務事,和下人們的相處,那可是大學問。”

    祝鎔笑:“是是,你們都是懂大學問的,你這口氣也學得越來越像你三嫂嫂。”

    “哥……”映之露出爲難的神情,“我不是來找您說閒話的,有要緊的事,平珒他最近不太好,我娘總是小心翼翼,什麼都順着他,不敢多問半句。”

    祝鎔帶着妹妹進門,免去了丫鬟上茶,問道:“怎麼回事?”

    映之細細數來,前後快有十來天的光景,平珒每日熬夜溫書背書,早晨卻又起不來,總是一家人手忙腳亂地把他送去學堂。

    傍晚回家後,又累得不喫飯只想睡,睡到半夜起來再熬夜溫書,如此惡性循環,眼瞧着好容易養起來的身體,又變得面黃肌瘦。

    映之說:“累一些倒也罷了,我總覺着他有心事,可但凡醒着,不是寫字就是背書,都不和人說話,我娘不敢打擾他,也不讓我去問。三哥哥,您那麼忙,我本不該來打擾您,但我們好歹是一個爹的兄弟姐妹,我總不見得,去叨擾大哥哥和二哥哥……”

    祝鎔嗔道:“哥哥不管你們,哪個管,怪我最近太忙,忽略了平珒。”

    映之說:“您也別那麼直地去問他,會嚇着他的。”

    祝鎔頷首:“哥哥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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