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言難盡啊”老太太嘆了聲氣。“老頭子一個月前突然就瘋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這怎麼辦”我和張生面面相覷。
“那他多久沒有回來了”張琪對老太太總是很耐心,像是對自己的奶奶一樣。
“十幾天前他回來過一次,丟下一封信,瘋瘋癲癲地說,一定要我保護好。信是用中國文字寫的,我也看不懂,拿給鄰居也沒幾個人看得懂。”老太太慢條斯理地說。
“可以給我們看看嗎”張生看着老太太,試探性地問道。
老太太想了一會兒,說道:“也罷,現在老頭子也不知死活,留着信又能怎麼樣,不如你們幫我看看吧。”
我們看着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進屋裏,翻箱倒櫃起來。不大會兒,他就拿着一個牛皮紙信封佝僂着步伐走了出來,張琪趕忙上前扶住她,生怕她摔倒。老太太將信發給她,“麻煩你們了,幫我看看。”
“不客氣的婆婆,本來就是我們有求於你們。”我客套地說。
而張生則揹着手在屋裏東張西望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你在看什麼”我問他。
“沒有,隨便逛逛。”張生走到了我們面前。“讀信吧,嫂子。”
張琪撕開了信封,取出一張泛黃的信紙,我看見上面的字跡穩重有神,像是毛筆書寫。張琪拿起信緩緩念道:“我今善,請勿憂,若有人覓,令其至溪人橋。”
“老頭子說什麼”老太太顯然聽不懂文言文。
“他說他現在很好,讓你不要擔心,如果要找他,請到溪人橋去。”我將這段話翻譯給了老太太。
“婆婆,你知道溪人橋在哪嗎”張琪收起了信。
“你是說溪人橋”老太太臉色一變。
“對啊,怎麼了”張琪很是疑惑。
“溪人橋,溪人橋,溪人橋”老太太若有所思地反覆唸叨着這詞。
“她怎麼了”我用倒肘碰了一下張生。
“不知道,可能想起什麼了吧”張生一直盯着她。
“我知道了”老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知道他在哪兒了。”張生問。
“我真的是老糊塗了,其實,不瞞你說,我們這個地方以前就叫溪人橋。這是以前的老名字,誠實改造之後,漸漸就丟棄了這個名字。”老太太不緊不慢地解釋。
我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都會意地笑了一下。金宇泰還在這裏,說明我們就不用再到處毫無目的地尋找。至於他爲什麼要把自己藏起來,這又成了我們的一個疑問,他到底藏在哪兒這又是一個問題。我們三個人現在的裝況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疑點,環環相扣,但又找不到突破口。現在的我們就像三隻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始終找不到敵人爲我們設的局。
“那你現在知道他在哪了嗎”張生問她。
“我不敢確定。”老太太站起來。“不過你們跟我來吧”
張琪扶着她在前面走着,我們在後面跟着。她帶我們進了臥室,她的臥室特別的暗,連一扇窗都沒有。一走進去,一股黴味撲面而來,夾雜着一股酸味。我捂住鼻子,強忍住沒有吐出來。老太走到一個大櫃子前停了下來,“小夥子,來,把這個櫃子移開。”
我和張生相互望了一眼,上前一人撐住櫃子的一邊,我往前推,張生往後拉。櫃子緩緩地移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聽得我一陣發毛。櫃子還在一點一點地移動,終於,櫃子被完全移到了一邊。一扇暗門出現在了眼前,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把門打開吧。”老太太指示道。
有了老太太的指示,張生大着膽子走上去,開那扇門,可是無論如何都擰不開。他又使勁推那扇門,可是仍然沒有一點反應。
“小金子,開開門,我是老婆子啊。”老太太敲着門,喫力地朝裏喊到。
或許小金子就是老太太對金宇泰的愛稱吧。面對老太太的呼喊,裏面並沒有任何反應,安靜得就像沒人一般。
“要不我們破門而入吧。”張生提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也不知道老頭子是死是活。” 老太太急得都哭了,張琪趕緊在一旁安慰她。
我們找遍了整個屋子,也只先來一把鐵錘。
“砸吧”我衝張生點點頭。
張生走到門前,舉起手中的鐵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一錘子砸了下去。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砸出一個坑。他再次
舉起錘砸了下去,那個坑更深了一些。張生就這樣一錘一錘地砸,在砸了十幾次之後,拳頭大小的一個洞出現在了門上。張生伸出鐵錘的把兒到洞裏鼓搗了幾下,洞口更大了一些。他將手全部伸進了洞裏,摸着什麼,不一會兒的功夫,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內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裏照了照,發現是一條很長很深的階梯,給人一種一直延伸至地底的感覺。
“走,跟我進去看看。”張生髮話了。
“我也想去。”張琪送來老太太的胳膊,跑到我的面前。
“不行,下面可能會很危險,你在這兒看着金老太太,乖,我馬上就回來。”我態度堅硬。
張琪看了看老太太,只好說道:“好吧,你們小心啊。”
“嗯,知道了,你也小心。”我叮囑完她,便跟着張生走到了密道。
張生走在前,打着手電筒,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這段階梯很滑,上面像是長滿了地衣,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我和張生扶着牆壁,緩緩地向下移動,走了好半天,也沒看到盡頭。我回頭望了一眼,門口已經距離我們很遠了,只剩下一個不大的光斑。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張琪和金老太太現在門口望着裏面。
這不會是通向地獄的門吧我不禁害怕起來,鬼知道下面有什麼東西。說不定一下去,就衝出來幾個喪屍將我們咬死,又或許一下去就中了陷阱,被亂箭穿心而死。
“你怕嗎張生。”我儘量壓低了聲音問道,可在裏面卻曉得聲音很大。
“噓別說話。”張生轉過來瞪了我一眼。
我們繼續往下走着,每一步都步履維艱,終於,我們走到了盡頭。我回頭望了一眼,來時的入口已經縮成了一個點。這階梯恐怕有五六層樓高吧,真不知道爲何會出現在金宇泰的家裏,他們到底又是什麼人。
階梯的盡頭又是一扇門,門已經腐爛得可有可無,張生輕輕一推,門就開了。一股鐵鏽的味道撲面而來,我打了一個噴嚏。張生躡手躡腳地貓了進去,他朝四周照了照,發現周圍全是腐爛的木箱子,都是差不多跟人一樣的長度。他走近一個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個,他用電筒往裏照了照,我看見他的臉色突然變了。“林哥,快來看。”我激動地喊我。
我往裏一看,瞬間驚呆了,裏面全是生鏽腐爛的槍支。他趕緊打開另一個箱子,同樣地,仍然是生鏽的槍支。我們挨個挨個翻着箱子,有手榴彈,子彈。偌大的空間大概擺了幾十箱,難怪這麼大的鐵鏽味。
敢情這他孃的是一座軍火庫啊,金宇泰夫婦守着一座軍火庫過了幾十年。
張生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了,一張臉嚴肅得有點恐怖。“恐怕這些事情都不簡單啊。”張生感嘆道。
“張生,你怕嗎”我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他。
“沒有怕不怕,既然陷入這個局,我就要走到底。”他捏住我的胳膊。“林哥,你怕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
“開玩笑,你都不怕,我怕什麼”我故作淡定,其實我的內心是恐懼,但我不能表現出來,我甚至懷疑這次可能不會活着出去。
“你說金宇泰會在這裏面嗎”我故意轉移話題。
“誰知道呢總得看一看,不找到他,我們怎麼去查爾斯醫院。”張生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尋找着什麼。
“你在找什麼”我問他。
“這裏肯定還有暗門。”張生肯定地說。
張生在牆上摸索着,突然,他面露喜色,伸手在牆上一摁。整個牆震動了起來,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我和張生往後退了退,牆上突然開了一扇門。我和張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生怕踩到什麼機關,可最後證明我們是多慮了。當我們踏進去時,也沒出現電視劇中那種毒箭滿天飛、一個鐵籠扣下來的情況。
一進去,我就看見一個老頭坐在密室的一角,趴在桌上寫着什麼。這是一個大約長寬六七米,高三米的密室。室內陳設簡單,一個書架,一張書桌,桌上點着一盞煤油燈。
當時我們嚇得話都不敢說,以爲遇見鬼了。
“你們來啦”老頭先發話了,打破了沉寂。
難道他認識我們,這是我的第一反應,雖然傳言他無所不知,但不至於神奇到這種地步吧
“你是金宇泰老人嗎”我小心地問。
“你覺得我是,我就是。”他頭也沒擡。
“前輩,我們有事求你,你願意幫我們嗎”張生恭敬地說。
老頭擡起頭,望着我們。我們也看清了他的面貌,一張蒼老的臉,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乾巴巴的,長滿了鬍子,活像一具乾屍。他鼻樑很矮,一副老花鏡已經掉到了嘴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