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法院傳票後,我纔有葛言要和我動真格的覺悟。

    之前我一直心存僥倖,覺着他是在生我欺瞞和用酒瓶砸他腦袋的氣,所以故意和我斷聯,想給我以教訓。

    可當我拿到傳票時,我意識到這場仗已經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

    我當即找了律師諮詢。把我們的情況和盤托出,律師做了客觀的分析,他覺着葛言勝訴的概率會更大一些。

    一是他經濟能力雄厚,二是旭旭這段時間一直是葛家在撫養,從經濟實力和生活環境來看,旭旭確實更適合由男方撫養。而我雖然有工作。但畢竟是在男方的企業做事,若男方辯稱這份工作是看在情面上把我安插進去的,那我基本沒有勝算。

    而眼下開庭在即,我重新換工作肯定來不及,律師只能從兩歲以內的孩子原則上由母親撫養這一條入手辯護。他告訴我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爲勝訴的概率並不大。

    等待開庭的日子。我每天都度日如年,全然沒上班的心思。

    我通過一切方式方法想和葛言取得聯繫,但就連湯洺生他們都聯繫不上葛言。讓他們空有滿腔想勸和的心思而無處使。

    唐赫然想在打官司一事上幫我點忙,但被我婉拒了。如今我們倆的境況都不好,我幫不了他已經夠內疚了,又怎能再拖累他。

    我每天都過得度日如年,這天端木談成了一個二手房翻新的合同,需要我簽字,我隨便看了一遍後覺得沒問題便籤了字。

    第二天我還在上班的地鐵上就接到了王龍打來的電話,他讓我趕緊回公司開會,說我闖了大麻煩,連葛言都趕回來了。

    一聽到葛言回來了,我下意識的忽略了王龍說的前半句話,一到公司就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向坐在中心之位的葛言說:”葛言,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葛言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表情陰霾的瞪了我一眼。而其他在座的也朝我投來了複雜的眼神。我大腦高速運轉,這才記起王龍說我惹了麻煩的事。

    我找回理智後乾咳了幾聲掩飾尷尬,快步走進去坐好,看向葛言問道:”公司出什麼事兒了”

    他站起身來,把手中的資料丟到了我面前:”這份合同是你籤的吧”

    我看了眼封面,是昨天下午我籤的二手房翻新合同。我又打開看了眼簽名的地方,確實是我的字跡。

    我點了點頭:”是我籤的,怎麼了”

    葛言壓低的聲音裏透着嚶嚶地憤怒:”你簽字前有檢查過合同嗎”

    ”當然。”

    ”那三千萬的價格,爲什麼會因爲少了個零,變成了三百萬”

    我不信,但還是查看了合同,原本商定三千萬的價格,確實變成了三百萬。

    我全身的血液瞬時全往腦袋衝,我只感覺面紅耳赤,腦袋也渾渾噩噩的:”葛總,我沒注意到金額的問題,但這份合約還需要你親自簽字。所以直接作廢就好的。我以後會多注意些的,保證不再犯這種錯誤。”

    葛言冷笑了一下:”已經晚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地養病。所有的工作都委託王龍代辦。昨天下午你簽字後,王龍也蓋了公章,現在白紙黑字。對方公司白撿一個大便宜,是不會同意作廢的。”

    一旁的王龍低垂着頭,連聲道歉。

    我不能弄丟這份工作,因爲後天旭旭的撫養權變更案就要開庭了,若我在這節骨眼上丟了工作,那這場官司是必輸無疑的。

    一想到這些,我全身都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我只能用勁兒的掐住大腿內側的肉,讓疼痛來分散注意力。”葛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請你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會去和對方公司交涉,爭取重新簽訂合同。”

    葛言沒有通融餘地的說:”不用了,像你這種睜大眼睛卻淨給公司惹麻煩的人,我們葛豐要不起。你已經被解僱了,請於今天內離開公司。”

    他說着又看向王龍和段尹琪:”你們倆儘快和對方公司接洽,爭取把損失降至最低。”

    葛言說完便起身離開,他一走,我瞬間成了大家奚落嘲諷的對象。但我顧不上搭理,擦乾眼淚便追進了他辦公室。

    ”葛言,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葛言雙手環胸站在辦公室後面,一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可我和你無話可說。”

    ”合同的事確實是我大意了。我願意承擔責任,但關於撫養權變更案”

    他取下帽子衝我擺了擺手,我瞥到他頭頂有一大片都沒有頭髮,他目色沒有一絲溫度的看着我:”看到我的頭頂了吧那晚在夜店你用啤酒瓶砸了它,我後來縫了整整10針,還有兩塊玻璃渣扎得很深。讓我差點就丟了命。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養病,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經此一劫我們倆算是兩清了。從現在起我不欠你。你也別想對我打同情牌。旭旭的撫養權我會力爭到底,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動搖分毫。”

    他說着,特別殘忍的笑了笑:”對了,你死了更好,我倒也省心了。”

    都說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是人心,前些日子說會永遠愛我的是他,現在說我死了更好的也是他。而我心裏明白,所謂永遠愛我的話可能是逢場作戲。但盼我死掉的話語則是他的心底之言。

    我用袖子使勁兒擦着眼睛,眼淚卻不斷往外涌,我淚眼模糊的看着他:”你真要這麼狠嗎”

    他冷笑了一聲:”跟你學的。我算計你是真,但喜歡你的情意也不假。可你卻壓根沒愛過我,不然又怎會直接用啤酒瓶砸我腦袋。”

    ”不是這樣的”

    ”夠了”他很不耐煩的打斷我,”滾出去,你的話還是留到法庭上說吧。”

    我到底還是退了出去,在更丟臉前回辦公室找來紙箱,裝上我的私人物品離開了公司。

    現實社會里,爲了生存大家都練就了明哲保身的本領,可就連平日裏經常找我幫忙的段尹琪都沒來和我道聲別,我多少還是有些寒心了。

    我灰溜溜的離開了公司,走到公司外面的路上時,正午的陽光刺得我根本睜不開。我擡手遮擋陽光時,葛言的寶馬車猛哄着油門從我旁邊駛過,發動機的轟鳴聲,彷彿在爲我歡呼送行。

    我黯然的想,是啊,葛言處心積慮的接近我,爲的就是報復。如今他大仇已報,爭奪旭旭的撫養權也有絕對性的優勢,必然會傲然地把我當做礙眼的灰塵掃去。

    可努力了很久卻落得一無所有的我,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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