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頗有種氣壯山河之勢,特別霸道和強勢,和葛言以前生氣時的語調很像。

    我心下一涼,不會真是他吧

    而下一秒,他已經走了過來,我一看到那用白紗布裹得密不通風的雙手就氣不打一處來。

    葛言冷聲問:”你是誰”

    唐赫然微微晃了晃脖子。滿臉冷傲氣質的反問:”那你又是誰”

    失憶後一直以溫和之態示人的葛言,卻冷哼了一聲:”我是誰你管得着嗎”

    ”你也沒資格管我是誰,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於梁薇來說,是更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

    葛言的呼吸都變沉了,眼睛血紅的瞪着他。而唐赫然也不甘示弱的怒臉相向,彷彿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似的。

    我可不想再讓他們因我而打架,我低頭把唐赫然拉了過來:”你先走吧。”

    ”我送你上去。”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沒事的,你快回醫院吧。”

    唐赫然不放心的又瞪了葛言幾眼,在我的催促下才驅車離開。

    目送唐赫然走後。我低頭快步疾走,正要刷卡入門時,葛言擋住了我。

    ”我有話和你談。”

    ”可我沒有。”

    我看着地。他看着我,短暫的僵持後他有些負氣的說:”你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我就想懟他:”我已經道過謝了,昨天也送飯給你了。”

    ”可你爲什麼轉交給護士就走了還有你答應會在我住院期間內提供三餐,可你今天沒去。我昨天打你電話打不通,今天再打竟變成了空號。”

    他說着時,被包起來的手還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特別礙眼。我笑了笑:”因爲我很忙,所以忘了,你執意要我提供三餐的話,我會讓員工按時送去的。”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以爲我是沒飯喫才纏着你的嗎我只是想見你,纔會拿飯做藉口。”

    我冷淡的哦了一聲:”可我不想見你。”

    他很挫敗,一臉死灰之色,倒讓我有些自責了。

    他似乎很艱難的深呼吸了幾次後又問我:”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我不介意你有孩子,會誠心實意的待你。可你卻這麼殘忍的拒絕我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說着,有水滴滴在了地上,濺起了無數灰塵。

    我擡頭瞟了一眼,果然是他的眼淚。

    我頓時被他問得不知該怎麼回答,沒想到人失憶後,不僅性格會變。連愛人的方式也會變。

    以前的葛言雖然深情,但也絕情,他寵你時很寵,虐你時也不留餘地。可現在的他卻純情得像個第一次戀愛青少年,脆肉而敏感,反倒讓我無措了。

    他調整了情緒後又說:”你不是沒有心,你是對我沒那份心吧。你在我面前很冷漠很拘謹,可你和剛纔那個男人卻笑得很甜。細細一想,週六在馬場那天他也在,兩男兩女,看來是情侶約會”

    我吸了吸鼻子:”這與你沒關係。”

    ”是與我無關,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我還想確定一點,你們剛纔談的搬家、買房,是在說你們要結婚了嗎”

    我剛想說不是。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如果我說不是,他肯定會覺得有了希望,又會纏上來。如果順着他的話往下說能讓他死心。那也不是壞事。

    我咬了咬脣,儘可能平靜的看着他:”你既然都知道了,就應該知道你目前做的事有多不合適。”

    他笑了一下,可笑卻變成了悲傷的弧度,他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開了視線,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話,最終卻什麼都沒說,轉身決然的走了。

    我迅速推門進去,在進電梯前還是又衝了回去。

    葛言已經走到小區門口了。他的背影顯得特別悲傷,那不穩的步伐都好似在訴說着他的痛苦。

    後來有車開進來,葛言沒留意到,被撞倒在地。我剛想跑過去,他已經起身走了。

    等我嘴裏嚐到鹹味後,我才知道我也哭了。

    後來我一直在想,無論以前還是現在,葛言都是愛我的。我也在想他失憶的事會不會與我逼他分手有關,若我不分手,我們現在是不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一旦這樣想,我就會想到洪秧,這種想法就會被動搖。

    我便寬慰自己。和洪秧相比,我和葛言這兩個罪人能健康的活着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又怎敢奢望一起幸福呢

    在愛情裏愛的深的那一方,在被對方拋棄時總會哭着哀求,說沒有他會死。可是熬過這段時光的人就會懂得一個道理,愛情沒那麼偉大。沒有人會真因爲失去某個人而活不下去的,那些誇張的愛情只會出現在虛構的小說和電視劇裏。

    所以葛言會忘了我的,就像從沒認識我一樣。把我忘得乾乾淨淨。

    事實也確實在朝我希望的方向發展,餐廳裏、家門口再也沒有見過葛言的身影。我倒是在網絡上看到他出席活動的採訪視頻,他給慈善機構捐贈了一千萬,說會努力把工作做好,這樣纔有能力幫助更多的人。

    他的發言贏得掌聲無數,我關了電腦,裝作波瀾不驚。

    這期間唐赫然和周寥也頻繁的往餐廳跑,而且都是像我諮詢感情問題。

    唐赫然諮詢要如何走近冷心的離異婦女的心裏,周寥諮詢如何讓向綰綰敞開心扉和他做回朋友。我則絞盡腦汁的給他們出謀劃策。

    事實證明我的建議沒有任何用處,所以他們倆都毫無進展。

    想來也是,我自己的感情都亂七八糟。又怎麼有資格給別人建議呢

    後來他們再找我諮詢,我就拒絕了給建議,索性讓他們去找情感諮詢師求助,而我可以在他們受挫時陪他們喝酒。

    日子就這樣過着,看似熱鬧,可我的心裏卻像裝進了一座雪上,好似什麼都捂不熱了似的。

    其實現在的人們有很多都是雙面人,一面白天給外人看,另一面留在晚上給自己看。大抵是應了那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可是誰知道了,也許是一羣寂寞孤獨的人,成就了一場虛妄的狂歡。

    而眼下,努力開發菜品成了我消遣時間的方式,這晚我靈感比較好,便等員工下班後在廚房做菜。

    快凌晨時,卻有人敲門。

    敲門聲很大,我以爲是壞人,都準備報警了,敲門的是一個很乾練的姑娘,她似乎很着急:”請問你是梁薇梁小姐嗎”

    我有點困惑:”你是誰”

    ”我們曾見過的,我是葛總的祕書,之前送過衣服去酒店給你。”

    突然聽到葛言這個名字,讓我有點失神,我回過神哦了一聲:”原來是你,有事嗎”

    ”葛總葛總出事了,能不能請你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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