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言的避重就輕,讓我感覺周惠提出見我不是什麼好事。

    反而可能是她在預謀一場狂.風.暴雨。

    我心裏慌得緊,但還是交代旭旭,讓他嘴甜一點。

    ”奶奶”旭旭皺眉,”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但我不記得她了。可以不去嗎”

    ”她是你爸爸的媽媽,以後可能會經常見面,她現在生病了我們當然得去。”

    旭旭挪到車邊看向窗外:”可她不喜歡你,所以我也不喜歡她。”

    ”沒有這回事。”

    旭旭更生氣了:”我聽外公外婆提過的。”

    否認不下去,我只好換了套安撫之詞:”是我和你爸爸做了讓她傷心的事,她在生我們的氣。這次她叫我們去看她。可能是消氣了。”

    旭旭似信非信的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來得匆忙,我在醫院門口的超市挑了份果籃,買了束以康乃馨爲主材的捧花,到內科住院大樓樓下,就看到了葛言。

    他幾乎是同時看到了我們。邁着大步走過來,先摸摸旭旭的頭,又接過我手裏的東西。一副吞吐之色看着我。

    我壓低聲音:”到底怎麼回事”

    ”她看到你發給我的視頻誤會了。”

    ”具體點。”

    葛言似乎難以啓齒,抿了抿脣:”她說她生病了你高興得很,又是訂餐廳喫飯,又是帶孩子去舞刀弄槍的。”

    和我所猜測的差不多,但真的得以證實,我情緒還是不太好:”你也這麼認爲”

    他伸手幫我撫平眉頭:”我已經解釋過了,待會她再說什麼也有我頂着,看你這眉頭都皺得快能夾死蚊子了,開心點。”

    我嘆氣:”你還是別護吧,你不瞭解女人,你越護我,她就越覺得我搬救兵,就會越恨我。”

    ”那我總不能看着你被罵而無動於衷。”

    我勉強一笑:”那你先帶旭旭在樓下轉轉。”

    ”不好。”

    ”不要”

    父子倆異口同聲的否決了我的提議,尤其是旭旭更堅決:”我是男子漢,得保護媽媽。有人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欺負回去。”

    旭旭的話讓我備受感動。

    但也僅限於感動而已,總不能放任他:”好兒子,你愛護媽媽的心,我都知道。但我們在你奶奶眼裏,就和你在我們眼中一樣都是小孩兒。小孩子做錯事。大人會教育,會罵會打,這都是很正常的事,絕不是欺負人的意思。”

    旭旭很堅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別想騙我”

    ”是,你是五歲小孩了,媽媽知道騙不了你,所以說的都是實話。”

    旭旭沉默了會兒,強硬的態度卻沒鬆弛:”反正今天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若敢把我丟下,我就立馬打電話給外公外婆,說你被奶奶欺負了。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我被旭旭貼心又固執的行爲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像葛言投遞眼色。讓他勸勸。

    葛言蹲下身和旭旭平視:”你這固執和聰明勁兒,還真是像我。”

    旭旭別開頭,一臉不屑:”你別想勸我和你去玩”

    ”我不勸。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以後你媽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絕不讓她落單受委屈。”

    旭旭這才轉回頭看着他:”真的”

    葛言捏捏他的鼻子:”男人就得說話算話”

    說服不了他們,只好跟着上樓。

    這一路我的心都忐忑得厲害,到了vip病房後葛言敲敲門,門被蕭晗打開。

    她的臉上掛着淡淡淺笑,在看到我和旭旭後,又片刻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復如初,倒讓我懷疑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進來吧,伯母剛醒。”

    葛言把手中的東西遞給蕭晗,拉起我的右手,旭旭則拉起我的左手,被他們倆拉着走了進去。

    周惠面無表情的躺在牀上,也不看我們,葛言乾咳了兩聲:”媽,我們來了。”

    她還是沒擡頭,葛言加大音量:”媽,我說,我們來了。”

    他一字一頓。音咬得極重,周惠這纔有了表情,一臉惱怒的瞥了我們一眼:”我又沒聾,你就不能小聲點。”

    葛言笑笑:”你沒說話,我還以爲你睡着了。”

    ”那你是存心想嚇死我,是吧”

    周惠說話夾槍帶棒。眼神只往葛言和蕭晗身上瞄,直接無視我和旭旭。

    她對我的排斥我能感覺得到,但還是硬着頭皮問:”媽。傷口還疼嗎”

    她的眼神如刀鋸一般剜了我一眼:”這傷口新鮮得很呢,你說疼不疼若不知道的話,不如你也試上幾刀。”

    葛言的聲音沉了下來:”媽,你有氣朝我發,別殃及梁薇,何況旭旭還看着呢。”

    ”哎呦喂,哎呦喂”周惠說着彎下腰,腦袋抵上被子,”你既然這麼心疼他們。就別虛情假意的留在醫院,直接帶着他們喫香喝辣去唄。”

    葛言還想頂回去,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暗示他別說了。

    站在門邊的蕭晗立馬走過去,一邊去扶周惠一邊看向葛言:”伯母剛做完手術,不能受刺激,你就少說幾句,若牽扯到傷口出血就不好了。”

    葛言冷笑:”她疼我們都知道,但總不能仗着生病就劈頭蓋臉的罵我老婆孩子,這是倚老賣老。再說了,我老婆之前生完孩子就捐腎給我爸,一下受了兩遭罪,哪糟不致命。可她抱怨了嗎隨意發泄了嗎”

    周惠被這番話急得臉紅脖子粗,蒼老的臉上青筋明顯:”你是秋後算賬,說我虐待她可葛言你別忘了,當時你對她更壞”

    ”我知道,所以我在反省,我要她好,不能讓她再因我收任何委屈你平時怎麼對我,我都不介意,可梁薇不行”

    我和蕭晗都在勸,可母子倆吵得太兇,毫無效果。

    蕭晗又轉過來求我:”梁薇,你們先走吧,伯母真的不能受刺激。若真有個好歹,那誰能負責。”

    我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總感覺我是讓他們母子爭吵的罪人,又是被周惠和蕭晗共同排斥的外人。

    但蕭晗所言無錯,我拉起旭旭正要回避,葛言卻對蕭晗說:”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媽的照顧,但從以後開始我會照顧她,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不放心伯母”

    ”她是我媽,而且我們在解決家庭內部矛盾,你在不合適。”

    周惠一聽更怒:”誰和你是家人,蕭晗留下,你們都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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