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酒這一類東西在病患身上都是禁品,但有癮的人很難戒除,我在心內科住院時常見到一些不遵醫囑的人住進監護室,情況穩定出院後,沒幾天就又回醫院報道。

    我問過他們爲什麼不把身體當回事,他們說人生苦短、生活苦悶。總得找點出口,而菸酒這些會上癮的東西,能讓他們暫時忘記苦楚。

    而我不嗜這些東西,也想活得久一些,視這些東西爲洪水猛獸。可現在我卻無法拒絕蕭晗的請求,她的訴求不過是喝杯酒解了心裏的痛苦。這麼簡單的請求我都拒絕的話,她應該會在自責的死循環裏掙扎更久。

    我點頭說好:”不過我的身體你也清楚,我只能喝一杯。”

    她點頭,說了謝謝,然後從手中的袋子裏拿出兩瓶高度數的白酒。

    她把袋子放到地上,動作嫺熟的把酒蓋打開。遞給我後又打開另一瓶,在空中做了個碰杯的動作:”幹。”

    她說完仰起頭大口喝酒,彷彿喝的是香甜的蜂蜜水似的。我緩了緩。也喝了起來。

    酒味很嗆鼻,可能是好久沒碰酒的緣故,喝下去後還覺着這酒很燒喉嚨,胃裏也很快熱了起來。

    我才喝了三分之一,蕭晗已經喝完一瓶,又從袋子裏拿出新的想打開。

    ”蕭晗,可以了,別喝了。”我伸手去攔。

    她避開:”沒事,我陪你喝。”

    說話間,”啵”的一聲,瓶蓋飛了出去,她擡頭又喝了起來。我不想讓她多喝,只能硬着頭皮的加快吞嚥速度,總算在她喝完第二瓶時也喝完了。

    我阻止還要拿酒的蕭晗:”可以了,這酒後勁大。別再喝了。不過你這袋子不大,到底裝了幾瓶酒”

    ”六瓶,”她說,”其實我袋子里根本沒有你的病歷,全用來裝酒了。”

    ”怕我不見你,才恐嚇我”

    ”算是吧。畢竟我也知道自己是個不被人歡迎的角色。”

    ”不是不歡迎,是我們婚禮辦得匆忙,忘記請你。”這時旭旭出來叫我,說洪翼要上洗手間,我說我開間房給她休息會兒,她卻讓我去忙,說她有去處。

    ”可你快醉了,你能去哪兒”我問完蕭晗,洪翼哭着叫我,說他快拉在褲子裏了,問我哪裏有洗手間。

    蕭晗衝我揮揮手:”快去照顧孩子吧。”

    她說完就走,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轉身:”對了。祝你們幸福,真心的。”

    我邊往回走邊回頭,見蕭晗走得還算穩當後心裏才稍稍放心些。我抱起洪翼就往廁所衝。旭旭則幫忙拖住裙襬,等洪翼解決完三急問題後我想幫他擦屁屁,他卻說要自己來。

    ”你還小。讓阿姨幫你吧。”

    他還是拒絕,我以爲他對我有防備心,在心裏受傷的同時提出叫保姆來幫他。

    他還是拒絕,我問爲什麼,這時旭旭說洪翼可能是害羞了,說他可以幫助弟弟。

    害羞不可能吧

    我這樣想着時,洪翼立馬對旭旭道謝,說謝謝哥哥,然後看向我示意我出去。

    我又感慨又覺得好笑。這孩子就像春天的草一樣,眨眼間就會有很大變化。昨天的他還如同春天剛發出的嫩芽,需要耐心呵護,可今天的他卻已經懂得男女有別。

    這也說明洪翼恢復得很好,已經建立起了良好健康的心理狀況。

    想到這些,因蕭晗那番話語而低落的心情總算好了些,我坐回葛言身邊,用手指順着他臉部線條描摹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若是平時,他肯定醒了,可現在的他卻毫無反應。我把手指放到他鼻翼下,又把耳朵貼到他胸口,在確認他的呼吸和心疼都很有利健康後。我的酒勁兒也有些上腦,我便靠着他旁邊的沙發也想眯一會兒。

    一閉上眼,就覺得全身無力,我想叫旭旭,讓他照顧好洪翼,可眼睛睜不開。嘴巴也發不出聲音

    後來我像不會游泳而溺水的人,在努力嚮往水面竄時,卻有水草纏住了我的手腳。讓我越來越往下沉,直到徹底的失去知覺

    再後來,彷彿有很多人圍着我,有的人在叫我的名字,有的人在哭,還聽到了腳步聲

    我又聽到有醫生說情況不好,用電擊,之後又是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以爲我是做了場冗長而可怕的夢,可當睜開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牀單被子和懸掛着的點滴瓶時。我才知道我住院了。

    我想開口,才發現臉上戴着氧氣罩,聲音發不出去。且說話時胸腔會很難受。

    ”有人嗎有人嗎”但我還是努力的發出聲音,我知道我是在舉辦婚禮時失去知覺被送到醫院的,我的家人朋友們肯定嚇壞了,所以我想第一時間把我甦醒的消息告訴他們,這樣他們纔會放心些。

    好在護士聽到了,她看到我睜着眼睛也挺高興的:”你醒了能聽到我說話嗎”

    說話太累了,我便眨眨眼。

    ”看來能聽到我說話,我馬上通知你的主治醫生過來。”

    她說完就要走,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拉住她的袖子,嘴巴長了半天,胸口的不適感讓我疼出了眼淚,卻只能勉強說出兩個字:”家人”

    ”你放心,你的家屬一直在門外等着,我會第一時間把你甦醒的事告訴他們的。所以你別激動,先安靜休息,你剛做完一個手術,需要靜養。”

    這個護士還真是善解人意。聽完她的話後,可能是手術後的麻醉後遺症,也可能是太累了,我更加覺得疲憊了,眼睛一合上再次陷入睡眠。

    再次醒來時,房子裏的光線很暗,只有牆壁上亮着兩盞燈。眼睛適應了光線後我看到我還在白天看到的房間裏,應該還是在監護室,而現在是晚上。

    更加覺得疲憊了,眼睛一合上再次陷入睡眠。

    再次醒來時,房子裏的光線很暗,只有牆壁上亮着兩盞燈。眼睛適應了光線後我看到我還在白天看到的房間裏,應該還是在監護室,而現在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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