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淡然一笑,對他來說,災民多少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怎樣賑災,拿什麼賑災,還有誰來賑災。
鍾家作爲這潁川境內首屈一指的世家貴族,底蘊何其深厚,難道他們拿不出來賑災的糧款嗎就算鍾家拿不出來,那別的世家呢
偌大個潁川,遍地都是災民。他們卻依舊如此袖手旁觀,甚至有些故意擴散災情的意思。這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祕密。
一句話問倒了林逸,鍾瑞不慌不忙的坐在下首,向李瑁抱了一拳:“壽王殿下,相信您一路而來也都看到了。如今潁川大災,百姓們苦無生計,流離失所無數。還望朝廷許以賑濟,助我潁川百姓脫離苦海。”
李瑁面色不悅:“鍾公子莫不知朝廷以數次調撥了糧款賑災”
鍾瑞面不改色,款款道來:“自去年開始,朝廷共往潁州調撥災銀三萬七千貫,災糧五千石整。在下斗膽說一句,區區這些糧款,怎救得了潁川數十萬災民。”
才這麼點兒
這下輪到林逸驚訝了,按理說地方出現災情,朝廷定當大力扶持賑災纔是,可就這麼點東西,別說賑濟潁川災民了,就連這潁州城估計都懸。
李瑁稍稍一愣,而後勃然大怒:“滿口胡言此番潁州賑災,朝廷光是災糧就以先後調撥了數萬石之多,災銀更是數以十萬計”
“什麼”
聞言,鍾瑞關寶安紛紛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身來。
關寶安再也坐不住了,有些激動的向前一步:“殿下微臣敢以性命擔保,潁州絕對沒有接受過朝廷如此之多的賑災糧款”
鍾瑞同樣臉色難看,抱拳道:“殿下自潁州遭災一來,潁川士族紛紛援手賑災,可潁川災民數量之多,尤其是個人之力能夠抗衡的。這半年一來,鍾家早已付出半數家財,後苦於支撐,這才作罷。若是朝廷早有糧款調撥,潁川又何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
怪不得一路走來,潁川境內到處皆是苦不堪言。原來不是那些潁州士族搞的鬼,而是有人在朝廷的賑災糧款上動了手腳
可誰人如此大膽
況且此番賑災,乃是由李瑁親自督辦。這可是皇家之子啊如此明目張膽的貪污賑災糧款,就不怕有命拿沒命花
李瑁早已氣得發抖,臉色難看之極:“來人即刻將此事上書長安,本王倒要看看,誰人如此大膽,竟敢貪墨賑災糧款”
一時間,府衙內的氣氛跌至冰點。
林逸猶豫了少許,忍不住問道:“關大人,既然朝廷的賑災糧款並未送至。你們這些日子是如何賑濟災民的。”
關寶安苦苦一笑,看了眼鍾瑞道:“林大人有所不知”
聽着關寶安有些哽咽的描述,林逸深嘆了口氣。原以爲這潁州官場黑暗,可誰知他們都看錯了。
自從去年潁州旱災爆發,各地的世家貴族們紛紛慷慨解囊施以援手,以鍾家爲首的幾大門閥,更是不惜私自拿出錢糧賑災。可奈何災民數量之多,在耗費了半數家財後,鍾家這纔不得已結束了賑災。
李瑁的臉色有些緩和,眼中帶着些許歉意:“那門口的糧店是怎麼回事”
鍾瑞抱了抱拳,臉色不悅道:“自古天災難過,潁州如今已然再也拿不出糧食了。無奈家翁只好開設了這家糧店,以糧換糠。林大人剛纔看到的那些糧食,都是用來運往各地換糠麩的。”
林逸楞道:“以糧換糠”
“林大人可知,如今這市面上,一斤糧食可以換多少糠麩”鍾瑞無奈一笑,伸出了一隻手:“五斤”
“一斤糧食換五斤糠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