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神殿中的監牢就是一個個無盡囚籠構成的鳥籠羣。
每一個森林古木之上都懸掛着不同的無盡囚籠,由於被藤蔓覆蓋,想要辨認其中到底有些什麼人就稍顯困難。
在精靈祭司將德安四人送入無盡囚籠之時,暗色地陰影躲到了古木的苔蘚之中。
雖然一個個去看很麻煩。
翠綠苔蘚之下與泥土同色的陰影分裂成無數地細絲,在精靈轉身離開之後,一道道攀爬到不同的牢籠之中。
被召喚出來編織成無盡囚籠的所亞瑟藤雖然有着禁魔和快速修復的特性,但並不是不能對付的東西。
純能量體因爲它的禁魔特性不能通過,也不代表就必須要讓它鬆開纏繞。
因爲杜周今天見到了和實體沾不上邊,也並不屬於能量的東西。
命運。
命運絨絮。
所亞瑟藤並不能阻擋命運絨絮。
應該說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阻擋命運。
陰影細絲模擬出命運絨絮的性質和力量,改變了自己細小的身軀,穿過了無盡囚籠的障礙,開始尋找起那個爲命運傳聲的人來。
“你要我傳的話,我也傳完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年輕人將那一縷絲線纏繞到自己的手腕之上,提起自己的皮箱,對着不會迴應他的神明喋喋不休。
“這羣精靈真是太不友善了,怎麼能讓客人睡藤條呢”
絲線,或者說絲線的另一頭幾乎毫無迴應,年輕人倒是也習慣了這種模式,雖然之前還在大喊着自己要改信,實際上卻也沒有真的想要背棄這位只有他們一家信徒的神明。
“說起來,你的傀儡操控得可真不太行,下回把操控命運的權利下放給我吧我讓你看看真正的傀儡操控術,你之前的樣子,實在是太粗糙了。”
絲線基本倒是按照他表演的要求進行了操控,但操控技術真的不行。
雖然他只負責傳聲,但還是忍不住同情那個被操控的精靈法師,真是一點都不愛惜傀儡的神明啊
傀儡可是要好好保護才能使用長久的東西。
提着皮箱的年輕人一邊漫不經心地思考着,一邊緩慢地走到無盡囚籠的邊緣,用纏住絲線的右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所亞瑟藤,從他掌心彈跳而起的巴掌大小的人型傀儡,在他輕微地勾了一下無名指之後,如同某種街頭表演的雜耍藝人一樣,舉起了手中的火把,對着無盡囚籠噴吐出火焰。
所亞瑟藤確實能夠禁魔,但本身卻懼怕笛亞花粉燃燒產生的煙霧。
這當然也是他的神明告知於他,讓他提前準備好的東西。
“說起來,你都讓我傳話了,不打算告訴我傳話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嗎”
“你爲什麼說他是天外之人”
“那傢伙被深淵侵蝕的不輕啊,這樣也還能相信他嗎”
絲線依然沉默着,不肯開口,話嘮信徒也只好挑了挑眉,自己將這個話題跳了過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們應該是絕對中立的立場,不應該因爲深淵的爲非作歹就有所偏向。”
“不過那傢伙看上去不像深淵狂信徒,爲什麼還能保持自我意識呢”
“這麼好奇的話,不如來問我”
“臥槽,你怎麼都不告訴我,我被發現了。”
驚慌失措地年輕人一邊操控着手掌上的火焰小傀儡,讓它噴吐出火焰,一邊抖開自己的皮箱,排出了另外三個和掌心傀儡差不多大小的小傀儡。
然而列陣並沒有成功,因爲人形的陰影已經在他甩出傀儡的瞬間散裂開來,讓他傀儡的攻擊都落了空,如同雨珠一樣穿過傀儡的陣型,直撲那個操控傀儡的年輕人。
當然雨珠並沒有奏效,一個轉傘的小丑從皮箱中升起,嬉笑着用自己手中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雨傘擋開了漆黑的陰影。
被彈開落在地上的陰影凝聚成石油狀的細流,瞬息之間進到了年輕人地腳下,在傀儡們還在回防之前,撲到了年輕人的身上。
“等我投降”
“別污染我。”
“就是我手上的絲線叫我說那些話的,你要問什麼就問它,我只是一個無辜的傀儡師。”
無辜的傀儡師同志,用平生最快地速度將手上的絲線解了下來,丟在了杜周身上。
年輕傀儡師的動作讓杜周也是動作一頓,粘着那根絲線,從流動的石油狀態重新回到了接近人形的樣子。
“這麼輕鬆就賣掉自己信奉的神明嗎”
“嘿呀,它就我一個信徒,要是被你污染成了只知道殺戮的深淵生物,它不得哭死,那可就沒人陪它說話了。”
你說的真有道理,竟讓人無法反駁
“這點兒自信我也還是有的,比起我寧死不屈,最後掛了,它肯定還是願意看到我好好活着,不知名的深淵大佬,你說對不對”
這番厚顏無恥地言論似乎讓杜周手中那靜默的絲線也有幾分發怔,微微晃動起來。
這晃動也提醒了同樣無語的杜周,讓他將注意力從無賴傀儡師身上轉移到了手中的絲線上。
只一眼,杜周就能確定,這根絲線是由之前他看見的命運絨絮組成的。
無盡的命運絨絮糅合成了這根看不到盡頭的絲線,連接至望不到邊緣的地方。
目光所及之處,不是循環,沒有終結。
有的只是他手中的絲線的開端。
無數人的命運絨絮凝結成了他手中這根命運的絲線
“我只要你回答我兩個問題。”
“一,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奧比西斯世界的人”
“二,不要被仇恨矇蔽雙眼仇恨指什麼”
“是啊,是啊,爲了你小弟的生命安全,你還是快回答問題吧不要悶不出聲了。”
年輕的傀儡師就和投靠了敵對勢力的內奸一樣,一個勁兒地勸對面寧死不屈的同伴一起投降,甚至在杜周還沒有表示的時候就開始勸說。
然而絲線只是微微晃動着,沉默着。
“那麼換個問題。”
“我的命運也在你的身軀之上嗎”
鑑定術給出的信息是,他所能鑑定到的命運絨絮,沒有整體絲線的信息。
更詳細的的信息就已經鑑定不出來了。
對象就是杜周手中的絲線。
“你看到了什麼”
沒有反擊
卻也靜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