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風十里有嬌蘭 >80.蘭花裙風波(中)
    在我閃過這些念後,只見金員外的千金緩緩轉過身來。第一感官評價這位千金很漂亮,紫色的紗裙將她的皮膚襯得特別的白,我說不出來她梳的是什麼髮型,就覺得插上那些珠釵髮飾十分的好看。

    不過,這位千金看過來的眼神不太對。按理這件事的根源是我身上這套紗裙,也是她家的家丁抓我們回來的目的,可她轉過身來只是輕描淡寫地掃了我一眼然後目光就落在了阿平臉上,眼神肆無忌憚。

    我在心中凜了凜,阿平的皮相本就俊朗好看,即便是一身的青布袍子,也難掩他的氣質。這千金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瞧,不會是看上了吧

    總算那金千金的目光收了回去,輕聲細語地吩咐:“彩兒,去尋條我不穿的羅裙給那女人吧,再付些銀兩當作是買她身上那套了。”

    我蹙了蹙眉,這千金的嗓音倒是好聽,只是那說話的語氣卻很輕慢。

    她身邊站着的綠衣女子應該是丫鬟,聽見小姐這般吩咐後就匆匆離去了。金千金這才又擡眼看向我們,脣角微揚了道:“兩位不要見怪,這件蘭花羽衣是我特地找張老闆定製的,哪想他竟揹着我又偷偷制了一件,又誤打誤撞被你們買去了,這纔不得不出此下策把你們追回來。一會等彩兒拿了羅裙過來,你就把它換下來吧。”

    “不行。”阿平想也沒想就拒絕。

    我見那千金面色一變,立即張口而問:“請問小姐何故一定要我將身上的衣裙換下衣有同款這不是很尋常的一件事嗎”

    只見對方掩嘴失笑了下,然後道:“別的衣裳本小姐或許不會計較,但你身上這件款式卻是以我閨名而定製,自當應該是獨一無二,只有我穿纔行。”

    心中一動,我脫口而問:“你叫金蘭”

    對方眼中閃過訝異,又重新將我打量了遍,“看情形你是已經將我打聽過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爲難你,等換過衣裳後你就可以走了。”

    我注意到她用的是“你”而不是“你們”,而這時她又將注意放在阿平身上,並且問道:“這位小哥想必是令弟吧,爲何要一直揹着你這樣必然好生累的,不如坐下來休息下。”

    我正躊躇該如何應對,阿平突的道:“媳婦,我們走。”說着就轉身欲走,但被之前帶我們進來的家丁給張手攔住,身後是金蘭小姐不淡定的詢問傳來:“他是你相公”

    這次不止是阿平沒理會,我也沒搭理。試問有誰目睹了另一個女人覬覦自己相公後,還能保持風度的阿平也生硬地對那家丁說:“讓開”

    家丁自不會聽別人差遣,目光越過我們看向後面,“小姐”

    沒等來金蘭的反應,倒是那丫鬟彩兒捧着一套衣裙過來了,她並沒察覺場上氣氛的僵凝,只是以同樣輕慢的語氣對着我們道:“我們小姐的衣裙是不可能隨便讓你們這種村姑穿的,喏,這是我穿了不要的,快些把你身上的給換下來。”

    幾乎在她話落的瞬間就感覺到阿平的肌肉一繃緊,我深知他能理解對方意思,也真的會沒有顧忌地發作。連忙用力摟住他的脖子,並且跟他耳語:“別衝動,先讓我說。”

    等見他終於沒開口後,我才直視那丫鬟道:“多謝你家小姐的厚愛,我們自己還有衣裳可換,就不勞你費心把衣裳給我了。”

    那丫鬟一聽不用她的,面上微不可查地一喜,顯然本身也不想把自個衣服給我穿。

    “彩兒,銀兩拿來了沒”

    丫鬟立即迴應:“回小姐,拿了二兩銀子。”

    “那快些付了她,再領她去下面換了衣裳。”

    “是。”丫鬟應聲之後就走近過來,從衣袖中摸出幾個碎銀子遞過來,“拿去吧,還不謝謝我家小姐。”

    我沒有伸手去接,雖然明知此時人在屋檐下該適當低頭,但是打從進了這員外家的門後被這小姐到丫鬟一口一個村姑,又狗眼看人低的態度,就是泥做的人也有脾氣了。似笑非笑着問那丫鬟:“不知彩兒姑娘可知道我身上這件衣裙花了多少銀子買的”

    丫鬟一怔,沒意料到我會有此一問。

    我又緊接着問了句:“再請問你家小姐那套羅裙是花了多少銀子跟張老闆定製的”

    這回丫鬟揚聲而答:“這個我自然是知道了,我家小姐那套蘭花羽衣是付了三十兩紋銀買來的。”她說完就擡起下巴趾高氣昂,就好像花這麼多銀子買了一件紗裙的人是她。

    我笑了下,緩緩而問:“所以現下彩兒姑娘拿二兩銀子來打發我們是覺得這條紗裙貶值到如此地步了”霎那間丫鬟臉上得意的表情消失了,並且下意識地驚轉過頭去看自家小姐的臉色,不用特意扭頭,餘光裏那金蘭小姐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金蘭不快地質問:“彩兒,誰讓你只拿二兩銀子的”

    “小姐,我”丫鬟語塞。

    金蘭見狀更不痛快了,眼睛一瞪怒喝:“還不下去拿十兩紋銀過來”

    丫鬟連聲應是,立即慌慌張張地又跑開了去。

    我暗笑於心,果然這金蘭小姐是個要面子的人,若能換來十兩紋銀又可息事寧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我這裙子也不過是花了五兩銀子買的,轉個手就賺了五兩,何樂而不爲

    可是我忽略了身下揹着自己的人兒,就在我暗自打算着時阿平又不合時宜地開口了:“給多少銀子都不要。”當下頓感無力,這傻小子的犟脾氣也不看場合的,在家裏頭鬧鬧就行了,眼下卻也來發倔。

    他這話一出來,那邊本來就已不快的金蘭小姐的臉色立即又沉了,只見她咬着脣看着我們片刻後問:“那你們要怎樣才肯脫了衣裳”

    我想說一會丫鬟過來付了衣服的錢就去換下,可阿平先一步攔截了道:“我媳婦穿得好看,憑啥要脫”

    這下我是真肯定自家男人一根筋了,一點都不懂看人臉色和變通。而且這下就算我再周旋,恐怕那金蘭小姐也因阿平的話而下不來臺了。

    果然那張美麗的臉惱羞成怒,氣得渾身發顫,揚起芊芊素手指着我們,連聲說:“好好好不脫是吧,不脫我就讓人幫你們脫老張”

    一聲吆喝後,那一直站在旁邊守着的家丁立即走上前一步,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金蘭似有遲疑,卻被金蘭怒喝:“還不快去把那女人身上的衣裳給扒了,今兒就是撕爛了也得給我把這件衣裳脫下來”

    家丁聞言不再猶豫,一個箭步就來到跟前試圖拽我下來,但被阿平給閃躲開了。

    我大喊出聲:“金蘭小姐,如若這是你的本來目的那我無話可說,如若不是,堂堂員外家千金因見不得有人穿一樣的衣服就肆意妄爲,這話如果傳出去恐怕對你的聲名不好吧。”

    “老張,住手”就在家丁又兇狠撲來時金蘭及時喝止了,她陰晴不定地看着我們,我也無懼那目光,而我的阿平則是無視,只防備地盯着一旁那家丁。

    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直到丫鬟去而復返捧着銀子正要開口時,聽見金蘭冷聲道:“把他們兩人關進柴房,什麼時候肯換下衣裳了什麼時候放人。”說完就轉身拂袖而走,丫鬟莫名不知發生何事,連聲喚着“小姐”追了過去。

    於是我和阿平雖免了一場被打,但也被“請”進了柴房,並且門上落了一把大鎖。

    等家丁的腳步走遠後我拍了拍阿平的肩膀,“現在沒人了,放我下來吧。”他依言將我放下,柴房顧名思義就是堆柴的倉庫了,成捆的木柴堆得很整齊,自然沒有椅子可坐,阿平只得扶着我坐在了地上。

    到這時我才能不再顧忌地對阿平再教育:“剛纔爲啥不讓我來處理而要搶着說話呢現在好了,人家小姐生氣了,咱也被關進柴房了。”

    他也不吭聲,只低着頭來揉捏我的腳。

    “不過是一條紗裙而已,人家小姐想要獨一無二的款式,那咱不跟人家爭就是了。更何況我不是把價錢從二兩銀子講到十兩了嗎有了十兩紋銀都夠買幾件衣裳的了。”

    自覺這是個極好的買賣,可阿平卻悶悶地回道:“不缺銀子。”

    我滯了滯,蹙起眉問:“家裏銀子哪來的是不是公公生前留下的家中你我都不生產,總有坐喫山空的那一天,現在可能是不缺,那將來呢”

    見阿平不作聲了我才緩和了語氣道:“你看,這紗下面繡的是金色的蘭花,是那小姐名字的涵義。我雖然也有蘭,但蘭花有白色、粉色、玫紅色、藍色,比起金蘭我更喜歡素蘭。所以晚點他們要再來,咱就把這紗裙給了人家好嗎”

    這回阿平是真把我的話給聽進耳裏去了,他撩開羅裙上層的紗仔細看了看白布面上繡的金蘭花,扭頭就將包袱裏的另一件新衣裳翻了出來,“換下來。”

    我的眉宇舒展了,心頭也輕鬆了,讓他轉過彎來妥協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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