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電影人傳奇 >第116章 谷鑑芬
    帽兒衚衕位於北平東城區西北部,東起南鑼鼓巷,西至地安門外大街。明朝時候,稱爲梓潼廟文昌宮,清朝時稱爲帽兒衚衕。文昌宮是供奉文昌帝的地方,文昌帝即文曲星,是神話傳說中掌管文運的神仙。帽兒衚衕的9號和11號是可園,是京城最富代表性的私家園林之一。35號和37號是末代皇后婉容故居。除婉容之外,這條衚衕還住過很多名人,比如明代將領洪承疇、北洋軍閥馮國璋。

    許望秋他們三個在帽兒衚衕裏邊走邊問,終於在一座四合院前停下了腳步。

    謝非往裏望了望,問道:“你確定你說的那個谷鑑芬是在這裏嗎?”

    許望秋點頭道:“是胡梅告訴我的,他父親是總政歌舞團團長,認識很多歌舞團的人,這是她幫我打聽的,應該不會錯。”說着,許望秋邁步往四合院裏走去。

    一走進四合院許望秋就聽到淡淡的琴聲,知道是這裏沒錯。他順着琴聲來到一戶人家的門前,大聲喊道:“請問,谷鑑芬老師是住在這裏嗎?”

    琴聲還在繼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從屋裏走出,打量許望秋他們一番,問道:“是這裏,你們找她有什麼事嗎?”

    謝非估摸着對方應該是谷鑑芬愛人,掏出工作證遞給對方:“同志你好。我們是北平電影學院的,我們學校準備辦一場公開售票的音樂會。我聽說谷鑑芬老師作曲特別好,希望跟谷鑑芬老師合作。這是我的工作證,你可以看一下。”

    對方接過工作證一看,上面寫着“北平電影學院教師謝非”,他把工作證還給謝非,十分熱情地跟謝非握了握手,將他們往屋裏引:“來來來,趕緊進來,到屋裏坐。”又朝屋裏喊道:“鑑芬別彈了,有客人來了。”

    琴聲噶然而止,谷鑑芬擡頭向許望秋他們看了過來。

    門廳飯桌上有時還擺放着沒來及收拾的剩飯菜。一架棕色的立式鋼琴靠在牆邊,鋼琴對面就是牀。牀上鋪滿了散亂的樂譜紙。許望秋看到了谷鑑芬,看到了這位被稱爲中國流行音樂教母的大神。谷鑑芬跟許望秋記憶中的樣子差別不大,就是要年輕許多,只有四十來歲。

    谷鑑芬創作過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如《滾滾長江東逝水》、《媽媽的吻》、《思念》、《燭光裏的媽媽》、《年輕的朋友來相會》等。在80年代,谷鑑芬在重重困難中,東拼西湊5萬元,創辦了“谷鑑芬聲樂培訓中心”,不收學費,管喫住。培養出了劉歡、毛阿敏、那英、孫楠等一批優秀的歌手。不過很多人不知道谷鑑芬是被認爲宣告新中國流行音樂誕生的新星音樂會幕後推手之一,而新星音樂會演唱的歌曲有一半是谷鑑芬寫的。

    谷鑑芬打量許望秋和謝非一番,問自己的丈夫:“邢波,這三位是?”

    邢波招呼許望秋和謝非坐下,然後向谷鑑芬作介紹:“他們是北平電影學院的,說是有音樂會,想要跟你合作。”他衝謝非笑了笑道:“這就是我愛人谷鑑芬,你們有什麼事給她說。”

    音樂會的具體內容是許望秋在搗鼓,謝非就對許望秋道:“望秋,你給谷鑑芬老師說說。”

    許望秋衝谷鑑芬笑了笑,開口道:“谷老師您好。我是北電電影學院的許望秋,這是我們學校的謝非老師。這是我哥哥許望川。”谷鑑芬衝許望秋點點頭:“你好。”又對謝非和許望川道:“你們好。”謝非和許望川笑着衝谷鑑芬點頭:“谷老師你好。”

    許望秋開始進入正題:“谷老師,我跟謝非老師是電影《鋤奸》的導演。這次過來找你主要有兩件事,第一個是我有一部新電影叫《獵鷹》,想請你擔任電影的配樂工作。”

    谷鑑芬聽到許望秋和謝非是《鋤奸》的導演,還邀請自己擔任配音,興奮地道:“沒想到你們是《鋤奸》的導演啊,我非常喜歡這部電影,看了有三遍。能跟你們合作我非常高興。”

    許望秋聽到谷鑑芬這麼說笑了:“有谷老師擔任配音,《獵鷹》的音樂肯定沒問題了。不過電影配樂要明年去了,我們來找你,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們學校準備舉辦全國的巡迴音樂會,推出一批新歌,推出一批新歌手。我們聽說你寫了很多歌曲,特別希望你能夠參加我們的演出,做藝術指導,並從你的歌曲從挑選一些合適的作品,在音樂會上演唱……”

    許望秋將自己關於音樂會,關於歌曲,關於歌手等方面的構想詳詳細細地將了出來。谷鑑芬安靜地傾聽着。等許望秋講完,她非常爽快地道:“你說得很對,現在已經進入新時代了,國家需要新歌,也需要新人。我覺得你們這個音樂會的想法特別好,我願意參加。”

    許望秋見谷鑑芬這麼快答應了,喜笑顏開地道:“那太好了,謝謝谷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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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谷鑑芬輕笑道:“不用這麼客氣,能夠參加這個音樂會,對我來說也是展示自己作品的機會。我的很多歌一直家裏發黴,有這樣一個舞臺展示這些作品,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許望秋點頭道:“我們舉辦這個音樂會就是希望推出更多更好的歌曲,用歌聲反應心時代、新生活。”又道:“不知道谷老師你手裏有多少歌曲?”

    谷鑑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有兩百多首。”

    許望秋髮出“哇”的一聲,和許望川對視一眼,激動地道:“那太好了,谷老師,那我們就開始選吧,選符合走進新時代音樂會主題的歌曲。你先給我們推薦點合適的吧!”

    谷鑑芬想了想,道:“有一首叫《你問我》的歌,我比較喜歡,也切合走進新時代的主題。我彈給你們聽,你們看看怎麼,看合不合適。”

    說着谷鑑芬轉身面對鋼琴,輕輕地彈了起來,和婉而激越的聲音在小小的斗室激盪。谷鑑芬輕輕唱着:“你問我爲什麼憂愁,卻又是這樣歡樂?你問我爲什麼牢騷滿腹,心兒卻似烈火?讓我用深情的話兒回答你,爲了我親愛的祖國,爲了我多難的祖國……

    彈唱完畢,谷鑑芬擡頭看着謝非,一臉詢問的表情。

    謝非脫口說道:“真是一首好歌,真的太好了!”

    許望川也不住拍手:“這首歌很好聽。”

    許望秋感覺這首歌不如谷鑑芬後來的很多歌曲,但情感特別真摯,歌曲中那種堅持,那種九死而不悔的精神,正是運動後很多人的共同心跡。雖然在某個時期受過不公正對待,但依然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他們耐得住清貧,守得了寂寞,默默奉獻,不求回報。

    許望秋知道在幾年後,隨着改革開放,隨着國門打開,很多人被西方的繁華迷住的雙方,選擇了投奔更好的生活。文藝界這個現象特別嚴重,名人們一批批的往海外涌。這當然沒有錯,誰也不能指責別人選擇更好的生活。

    不過那些選擇留下來的人無疑是值得尊敬的,他們和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一起,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國家建設得越好越好,越來越強。這歌表達就是這些人的心聲吧!

    許望秋用力拍着雙手:“這是一首好歌,寫出了很多人對祖國的最真實感受。什麼是祖國?祖國就是自己可說她一千句不好,但外人說一句,你會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的存在。”

    谷鑑芬和謝非他們都哈哈笑了起來,這話聽上去很糙,但好像還真是這樣。

    運動時期谷鑑芬一直在寫歌,只是這些歌都沒有拿出來,她已經寫了200多首,許望秋他們要做的就是從這些歌中選出一些適合音樂會的。谷鑑芬彈唱完一曲,就兩手鬆弛地垂落在雙膝上,問許望秋他們對歌曲的感覺。等許望秋他們作出選擇後,她又唱下一首。谷鑑芬彈着琴,吟唱着,一首又一首。許望秋他們就在旁邊坐着,靜靜地聽着。

    一連兩天,許望秋、許望川和謝非就坐屋子裏,聽谷鑑芬彈琴唱歌。渴了就擰開自來水龍頭,灌一肚子自來水。中午就在谷鑑芬家喫飯。谷鑑芬給他們做肉夾饃,把燒餅在鍋上烤熱,再把炒好的肉餡夾到裏面。然後熬一鍋粥,就着泡菜喫。

    將谷鑑芬創作的200多首歌聽了一遍,許望秋他們從中選擇了17首。對於許望秋他們的音樂會來說,21首歌肯定不夠。整個演出計劃推出10個歌手,三男七女,每個歌手至少要唱三首歌,也就是說最少要30首歌,加上許望秋拿出來的《走進新時代》,至少還要12首。還有個問題就是谷鑑芬寫的歌以柔美抒情爲主,適合女歌手演員;男歌手沒有合適的歌曲。

    謝非權衡之下,建議道:“要不男歌手少要點,用一個就行了。”

    許望秋搖頭道:“只有三個男歌手已經不平衡了,要是再去掉兩個就更不平衡了。男歌手的歌我來想辦法,我手裏正好有幾首適合男歌手演唱的歌,如果還是不夠,在翻唱點外國歌曲就行了。”

    通過這兩天的接觸,谷鑑芬知道許望秋會寫歌,他爲音樂會寫的主題歌《走進新時代》水平相當高。此刻聽到,許望秋手裏有幾首適合男歌手演唱的歌曲,她便起身將手風琴讓出來:“望秋,把你歌曲彈給我們聽聽。”

    許望秋擺手道:“我不會彈鋼琴,我還是彈吉他吧!”

    谷鑑芬走到牆邊,將吉他取下,遞給許望秋,等着聽許望秋的歌。

    許望秋撥動琴絃,深情開唱:“天邊飄過故鄉的雲,它不停地向我召喚。當身邊的微風輕輕吹起,有個聲音在對我呼喚,歸來吧歸來喲!浪跡天涯的遊子。歸來吧歸來喲!別再四處飄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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