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聶筠的耐心照料下,顧薇身上的那些痛暫時緩解了一些,聶筠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她,語氣柔和的道:“其實你沒必要和他們如此。”
“這樣只會傷了你自己的名聲。”
不管顧薇做什麼聶筠都是支持她的,只是在適當的時候,他也會提醒她不妥之處。
顧薇明白他說的意思,眼底更是一抹苦澀閃過。
她說:“我在安城的名聲就沒好過,既然他們給了我這麼高的一頂帽子,我要是不好好帶上的話,太辜負他們的美意。”
“”這倒是
聶筠原本的擔憂,轉念過來後,也覺得如此。
那些人本就讓她戴上了惡毒的帽子,而她若不將惡毒兩個字發揮到極致的話,豈不辜負那份美意
既然都說她惡毒,那她就乾脆用淋漓盡致的惡毒來成全他們。
顧薇:“放心吧,他們不會無家可歸的,我現在只是要拿回我的東西。”
“嗯,你只要還清醒就好。”
他最擔心的不是別的,就算名聲上有損傷,對他們這邊來說也毫無所謂。
他擔心的是顧薇在仇恨的海洋裏迷失了自己。
“是不是覺得我這次做的也不近人情”顧薇問聶筠。
男人剛纔的那種猶豫,讓她心裏微痛。
不知道爲何,她就是不希望他對自己有別的看法,整個安城人怎麼看她都毫無所謂,唯獨聶筠這邊,她不願意。
聶筠搖頭:“他們若不傷你到極致,你也不至於如此。”
連她的心臟都要,這跟要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顧薇苦澀:“是啊,他們不傷我到如此地步,我何至於此”
想到曾經一次又一次因爲顧雪凊的污衊面對那些厭惡憎恨的目光,其實那個時候都還是無所謂的。
可最後就連霍澤也對她說:“顧薇你真下賤,我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顧薇,你是這世上最讓人噁心的人”
那樣直戳她心口的話,那個時候顧薇才意識到自己的隱忍退讓失去的到底是什麼。
顧遠東說:“那是你的姐姐,你怎麼這樣惡毒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女兒”
同學們說:“連自己姐姐的男人都搶,她還真是賤到沒底線”
老師說:“顧薇,你就是我們學校的污點,你現在必須退學。”
那些患者的家長對她說:“你個庸醫,這心怎麼這樣惡毒啊,你還我們的命來,換我們的命來。”
現在,她如他們所願,變成了他們心底惡毒的人,而這時候她顧薇已經不在乎他們到底對她的看法如何。
在監獄的那些日子。
一次又一次聽到的是,“霍少說了,要我們好好關照你,顧薇你應該明白關照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她自然明白什麼意思。
後來她也因爲關照這兩個字丟了半條命,身上多出骨折沒辦法處理,雖然她已經盡力讓自己不再殘疾。
可在這樣的陰雨夜晚裏,身上的每一處痛都在提醒着她,他們對她做的,從來都沒過去。
“好點了嗎”男人聲音適時的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跟我你無需如此。”
聶筠將已經稍稍涼下來的熱水袋從她各處關節上拿下來,摁了內線讓管家進來拿出去重新換水。
顧薇說:“已經舒服多了,不用了。”
眼看着時間都已經快到凌晨,這個男人是聶家的男人,想必白天也絕對不會輕鬆,顧薇也想讓他趕緊休息了。
男人卻堅持,他說:“夜還長,未來幾天都是雨,開始不注意,這幾天你都沒好日子過了。”
顧薇:“”好幾天的雨
這對平常人來說,下雨天沒什麼,甚至還喜歡下雨的這種浪漫感覺,但對顧薇來說卻是一種別樣的煎熬。
到底沒擰過聶筠,管家將換好熱水的熱水袋送上來,聶筠重新給她放在關節上,一邊的管家還沒走。
“還有事”聶筠沒回頭,沉着聲問。
管家蹉跎了一番,恭敬的對聶筠和顧薇道:“二少,我老家那邊有一箇中醫,對關節方面很有經驗,要不讓他來給少夫人試試”
“中醫”
“是,我以前有一次摔斷了腿,之後關節就一直痛,在他哪裏試過鍼灸和中藥後,現在基本上已經不痛了。”
顧薇心動了。
聶筠看向她,“你覺得呢”
“試試吧”顧薇點點頭。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還真要認同中醫的藝術,西醫講究的是迅速,而中醫講究的是慢調。
而骨頭方面的病症,需要的就是慢調。
她本來也打算這段時間忙完後就找個中醫好好給自己調理一下,現在有了,也省的她再去打聽。
“那就讓他明天過來吧。”
“是,不過二少,我老家離安城坐火車還有三十多個小時,這”
“給他買機票過來。”
“好的”管家臉上露出一抹笑。
看來這二少對二少夫人還不止一星半點的在乎。
管家出去後。
顧薇看向聶筠,眼底滿是柔軟:“謝謝。”
“只要是對你好的,我們都試。”
其實聶筠這段時間也在打聽對骨科權威的醫生,既然有成功的案例,那就試試。
四目相對,聶筠滿是自然,然而顧薇心口,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那種熟悉感,其實已經不是一次感覺到。
但她記憶裏,又確實沒有聶筠這個人。
不禁問:“聶先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聶筠將最後一個熱水袋放到她關節上,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調侃道:“薇薇是在用這種方式撩我”
顧薇:“我是認真的。”
“好了,以後你再敢叫聶先生,我就罰你。”
顧薇愣住。
下一刻脣瓣上就傳來一股柔軟,嗡的一聲,腦海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不等她說話,房間的燈就直接關掉,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中。
男人從另一邊上牀,在顧薇還在愣神之中,整個身子就被圈入了男人溫暖火熱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