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懷瑾並沒有給她脫離的機會,更緊的抱住了她,又再追問了一次,“記得這裏嗎”
兩人緊貼在一起,氣溫相融。
湯懷瑾身上帶着悠遠的木質味道,他不噴香水,只是家裏的衣櫃,用的是最上好名貴木料,天然的就帶着美好的自然味道。久而久之,湯懷瑾身上也具有這樣的氣味,令人心安又沉迷。
而南瑜呢自從上次手術,她身上就沾染上了醫院消毒水的氣息,儘管她並沒有在醫院久住,但不知爲何,這樣的味道就是揮之不去。
南瑜被湯懷瑾擁在懷裏,額頭不過到他下巴的位置,顯得嬌小玲瓏。
耳邊是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南瑜一動都不動的站着,對這個地方,她當然不會忘記。這是他們結婚第一天,一起用餐的地方。那天,她喝酒了,然後將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給了他。
現在想起。真是如夢一場。
所謂對的時間碰到對的人,或者是對的時間碰到錯的人。
對南瑜來說,哪有什麼對或者錯的人,她太孤獨了,太渴求能改變自己的困境,她只是需要這樣的一個人。
他出現了。那就是他了
從沒後悔過,儘管這段婚姻帶給南瑜的,傷痛比美好更多,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在過去的年華里,她的生活裏只有傷痛、孤寂,能有人給她帶來一點美好。
就足夠。
南瑜輕聲應着。低低的鼻腔,繞進湯懷瑾的耳蝸裏,帶着別樣的纏綿。
他說:“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話音剛落,電梯到達一樓,叮的一聲,門開。
湯懷瑾半樓半抱着南瑜從電梯裏出來,一切跟當初是那麼的相似。
卻又是那麼的不同。
上車後,南瑜從湯懷瑾的懷裏掙脫。
問出心中疑問,“爲什麼是我”
如果當初的閃婚,是湯懷瑾權衡利弊下的權宜之舉,那麼現在,他爲什麼又要讓兩個人的關係重新開始
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甚至名聲掃地。
這種時候,他徹底的甩開她,纔算是明智。
南瑜輕笑,“我不是自哀自憐,只是想告訴你事實真相。剛纔你也看到了,那個人是我母親,她在十九歲那年被人強姦,無奈生下來了我。我的身世如此不堪,你娶我回去,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按照湯懷瑾無所不用其極要將一切資源都利用好來報仇的性格,跟南瑜的婚姻實在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閃婚的時候,她不知道他的身份。
後來知道他是湯家的唯一繼承人,她又心疼他的身世,想要跟他並肩作戰。
可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早就應該明白,他們不合適。
南瑜覺得湯懷瑾突然的回心轉意,不可理解。
湯懷瑾的回答。很簡單,他早就說過,“因爲,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可以互相取暖。”
這是一個讓南瑜難以抗拒的答案。
她沒有猶豫,當即點了頭。“好,那我們重新開始,不問明天,不論將來。”
不再去幻想所謂的明天,只享受當下的片刻溫暖。南瑜扭頭看向窗外,說她飲鳩止渴也好,說她沉迷毒癮也罷。
她無法拒絕,湯懷瑾對她的好,也貪戀他帶給她那浮華的虛榮。
盼望着看到過去欺負她,看不起她的人,匍伏在她的腳下。
既然愛情如此奢侈,她無論如何都得不到。那還不如,過好一天算一天,能快樂一時是一時。
湯懷瑾盯着南瑜看向窗外的臉,對她的答案,他並不滿意,卻也知道。在這樣的時刻,她能答應繼續留在他身邊,就已經算是寬容的。
他不該要求更多。
晚上去哪裏”湯懷瑾故作輕鬆的問。
南瑜現在已經搬出來,又拉不下面子說自己要搬回去,吶吶的說:“我我現在還不能”
她做完手術沒多久,現在還不能有性生活。
湯懷瑾忍不住掐她的臉。“我就那麼禽獸”
然後他的做主讓司機送他去了南瑜現在租住的地方。
南瑜驚詫於他爲什麼知道她的住處,想想又覺得自己傻,他想要知道,又有什麼不能知道的呢。
她似乎從來都不聰明。
明知他是讓她粉身碎骨的火,卻還是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南瑜租住的房子小,長手長腳的湯懷瑾站在房間裏。實在是格格不入。
讓祕書送了換洗的衣服來,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浴室的湯懷瑾,像是走入小人國的巨人,看着有些滑稽。
他問南瑜,“你現在能洗澡嗎”
可以,不過不能泡澡。”
相擁而眠的一夜,南瑜周遭都是湯懷瑾的氣息,她覺得不真實,明明不久前還是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怎麼轉瞬間就成了如此溫情脈脈的模樣。
她閉上眼睛,這個世界已經如此冰冷了,能抓到一絲溫暖就抓住一絲吧。
一個人的夜。太冷了。
她屈服於現實安穩。
手術之後,南瑜的手腳就習慣性的冰涼,加上現在的節氣,南方的冬天,捂不熱被窩是常有的事。她一個人住,偶爾也有被凍醒的時候。
這一夜。南瑜熟睡之後,就將手、腳都自動自發的貼在他身上。
像是抱着一個大暖爐。
難得的黑甜沉睡。
清晨,南瑜醒時,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也來湊熱鬧,陰霾了多日的天氣,竟然放晴,有陽光暖暖的照進不大的臥室當中。
整個人都顯的暖洋洋的。
牀的另一邊,空空如也。
南瑜並不覺得失望或者別的什麼,她已經想的很明白,不再去滿懷期待的去渴望。
起牀洗漱之後,南瑜走出臥室。
湯懷瑾並沒有離開,反而是在廚房裏忙碌。看到南瑜醒了,他輕笑,“這麼能睡簡直像只小豬,餓了沒快來喫東西。”
冬日晴天,陽光普照的早晨,男人穿着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雙腿筆直的站在廚房裏,砂鍋裏小火燉煮着清粥,慢慢蒸騰起團團的霧氣。
他就站在鍋前,不時地吹口氣,觀察粥的濃度,酌情攪拌。
南瑜覺得。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記憶裏。
在心裏默默的對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說,真抱歉,我大概做不到去恨這個人。
湯懷瑾做了薑絲魚片粥,很考技術的一樣粥品。
但這難不倒湯懷瑾,他的好刀功在這種時候大顯神通,切的細而均勻的薑絲,每一片都薄薄的,在最後放入粥中的魚片,肉質鮮嫩,筷子夾起來,魚肉還在微微的顫動。
南瑜嘗一口,鮮的恨不能吞下舌頭。
她自己也會做飯。但是最多限於煮碗外面買來的現成面,像這樣高級別的料理,南瑜望之興嘆。
你怎麼會做這些”
他是湯家的大少爺,南瑜實在想不通,他到底是爲什麼會學會這手好廚藝。
湯懷瑾低頭喫粥,很平淡的說:“我五歲出國,身邊帶着三個保姆,有一個是專門負責煲湯熬粥的,從小喫到大。我父母過世後,沒人在給我養着這麼多的傭人,我又去了紐約。整整餓了半年的肚子,這纔開始自己學着做。”
你姑姑。這些年沒管過你嗎”
就算是父母過世,但是姑姑在,總歸還是養得起傭人的吧。
湯懷瑾笑,“她自己都忙不過來,哪裏能顧得上我。”
真難以想象,當年是什麼樣的一番混亂場面。
南瑜不想多提他的傷心事,半開玩笑的說:“我看,恐怕是你的嘴太挑,外面買的東西,你嫌棄吧。”
這麼說也對。
湯懷瑾點頭,“紐約無非是漢堡牛排,我真喫不慣那些。”
從小被三個廚子專門伺候長大的少爺,能喫得慣那些東西纔怪。
南瑜笑着說:“說明從小千嬌百寵的長大,也有不好的地方。像我這樣,從來沒有那個福氣的人,給什麼喫什麼,隨遇而安,還不是過的很好。”
她語氣裏帶着絲絲的驕傲。
好像從來沒有被人寵愛過。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一樣。
湯懷瑾伸手擦去她嘴角的粥粒,輕聲說:“往後,我寵着你。”
他說的太輕了,像是能吹散在風裏。
卻又是那麼沉,落在南瑜心底。
一頓早飯,喫的人渾身舒泰,兩人一起出門上班,如最尋常的夫妻一樣。
湯懷瑾送南瑜到公司之後,開口說:“我會盡快讓穆騫回去,你離他遠點。”
哦。”關於湯銘集團內部的事,南瑜已經主動自發的不去多問。
聽從安排就好。
那個漩渦,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南瑜走進宸帆,入目就看到坐在一大堆行李中間的羅亞恆。
來來往往的人都對着羅亞恆指指點點,南瑜心沉一口氣,不知道他又在鬧什麼。
看到南瑜來,羅亞恆就坐在一堆大包小包中間對着南瑜鬼吼鬼叫,“我被你媽掃地出門,現在無家可歸了,南瑜,你要對我負責”
對我負責四個字,吼的聲音尤其大。
南瑜想起被羅亞恆招來的南維安,深度懷疑,她當初留下羅亞恆,是不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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