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陸雲爾對這些路邊攤的東西不怎麼有興趣,跟在張十二後面,看着這個土包子在那裏大驚小怪,只感覺好丟人。
因爲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逛了一會兒,兩人就都餓了,張十二本想找個路邊攤隨便喫點,就見陸雲爾指着前面的一家酒樓道:“那是陸家的酒樓,咱們去那裏喫,不用花錢的。”
“你不是說你姐姐就在酒樓裏嗎?還敢去?”
看着張十二那滿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陸雲爾得意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這梁州城裏,我陸家有大大小小五座酒樓,姐姐平時都在最大的那家,這一家自然安全的。”
張十二“哦”了一聲,原來這陸家酒樓都有了總店分店之分,陸馥婧估計長年坐鎮總店,這小分店她基本是不來的。
進了酒樓,那掌櫃的看到陸雲爾,屁顛屁顛的就從櫃檯裏跑出來了,看來這陸公子的名號還是值些錢的。
陸雲爾點了四個肉菜,菜上的很快,量也很足,張十二夾了一塊醬牛肉放在嘴裏一嚼,直呼“好喫”。
迫於陸馥婧的威懾,陸雲爾是怎麼都不敢喝酒的,但是張十二不怕,所以要了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不過這酒的味道寡淡的要命,跟他曾經喝過的白酒比起來差太遠了。
喫着小菜,喝着小酒,張十二又想起早上做的那個美妙的夢來,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是發春了。
原來在秦家有秦雨桐這麼個美人,來陸家又有陳巧兮,雖然摸不着碰不到,但是每天看看也是極好的。
可惡的陸馥婧,因爲她,張十二都有幾天沒有跟陳巧兮見過了——準確的說,是不敢見。
想想陳巧兮那勾人的模樣,心裏癢的厲害,眼珠一轉,低聲問了出來:“小少爺,你知道這梁州城裏有什麼地方是男人都想去的嗎?”
“男人都想去的地方?”
“你懂的!”
張十二給陸雲爾一個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只可惜,天真無邪的好孩子陸雲爾沒有看懂。
“我不懂!”
“…………”
“就是平時大家無聊,出來找姑娘……聽個小曲的地方……”
“先生說的是青樓呀?那我還是知道的!梁州城最有名的醉春樓就在前面的拐角處。”
張十二心頭一喜,同時不懷好意往陸雲爾的胯下一撇,說道:“原來小少爺平時也好這口呀?嘖嘖,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小的年紀,行嗎?”
“嗯?什麼行嗎?”
陸雲爾的反應——有點像個初哥哎,那他怎麼……
“你不是經常逛窯子嗎?”
“先生也是個讀書人,怎麼說話竟也如此粗鄙不堪!那青樓裏的姑娘都是有些才學的,雖然有時也會委身於人,但基本都會從一而終,哪裏像那些窯姐一般,左右都是爲了銀子!”
好嘛,聽這個意思,在這個時代,青樓跟窯子還不一樣?
於是張十二不恥下問道:“莫非這青樓跟窯子還是兩個地方?”
尼瑪,你也算個讀書人?
都是憑能力賺錢,這青樓有什麼比窯子高尚的地方?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來,說出來陸雲爾肯定也接受不了這等新穎的觀念。
“那看來小少爺也是青樓的常客了?”
聽到這句話,陸雲爾嘆了口氣,神色黯然道:“我也只聽說過青樓裏的事情,可從未去過。姐姐說那裏面都是些不正經的女子,所以不讓我去。”
“你姐姐沒讀過多少書,所以讀書人的事——她怎麼會懂?”
“嗯,那次我也是這麼跟她說的。”
“然後呢?”
“然後——如果不是小姨攔着,第三天我可能都下不了牀……”
“…………”
張十二在心裏爲他默哀了一分鐘,同時不忘慫恿道:“咱們喫完了飯,就去青樓看看吧!”
“額……不是說了姐姐不讓去的嗎?”
“你姐還不讓你出府呢,你不也出來了?”
“那不一樣啊……”
“怎麼個不一樣法?反正發現出府也是挨一頓打,去青樓也是一頓打,你說橫豎都是一頓打,爲什麼不把出府跟去青樓兩件事都做了?這一頓打——挨的不是很賺嗎?”
“…………”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可爲什麼陸雲爾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呢?
看着陸雲爾還在那裏猶豫着,張十二又添了一把火道:“放心吧,沒人知道咱們兩個出來,更不會知道咱們去青樓。退一步說,你姐姐萬一知道了,不是還有我嗎?我就說帶你出來尋找寫詩靈感了,這她還能不讓?”
陸雲爾突然就釋然了,就因爲那句“不是還有我”給了他信心:對啊,他怕個什麼,只要先生在身邊,出了事姐姐肯定先揍他,哪裏顧得上自己?
真應了一句——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呢,怕個球?
…………
從陸家酒樓出來,陸雲爾領着張十二順着眼前的街道一直走,來到街道的拐角處停了下來。
張十二擡頭,只見眼前凜立着一座色彩斑斕的精緻樓閣,有三層多高,整個建築外層都塗着硃紅色的漆料,外圍掛着彩旗和燈籠,隨着風在空中飄搖。
整座閣樓給人的感覺就是光鮮明亮,富麗堂皇,還沒走近,便可以聽見裏面傳來的管絃之聲,還有男人們的歡笑議論聲,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這春樓裏爲何沒有姑娘們的嬌笑聲傳來呢?
看來,這就是那醉春樓了。
人生已經經歷了兩個時代的張十二,卻是第一次來到風月場所,心情難免激動。
擡腳走了進去,發現大廳裏坐了不少人,都背對着他們,只在中間留出了一條過道,所有人都看向二樓。
在二樓的空中平臺上,一條粉紅色的珠簾掛在那裏,隱約能看到一個婀娜苗條的身影坐在簾後,面前抱着一把古箏,手指輕輕的撥動着。
而他之前在門外聽到的管絃之聲,就是這古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