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嘉華憋着一肚子氣,偏偏不敢發作,誰讓她的身份是他們眼神可望不可及的五品中等煉藥師,何況她身邊還站着公孫天竹的生父,一個他完全看不出什麼修爲的年輕男修。
可憑着剛剛那點威壓,就已經逼得他幾乎要趴下求饒,讓他更不敢耍心眼。
在百里燁華有意的鎮壓下,公孫嘉華無比憋屈,卻不敢有分毫怠慢的“接”了公孫纖兒三人回去。
早有人先一步回去稟告了家主,因此兩人到公孫家家門時,一羣人在門口迎着。
“小竹子”公孫天竹才從馬上上探頭而出,立即有兩個少年開心的喚他。
公孫天竹聞聲望去,正是十六七歲模樣的俊文俊文武兩兄弟。
他嘴角微翹,開聲的朝兩人打着招呼,“俊文哥哥,俊武哥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對於俊文俊武兩兄弟,公孫天竹還是很有好感滴,雖然當日兩人跟俊馳哥哥爲孃親鳴不平,卻害得孃親被打了板子,但那也是出於一番好意。
只是,誰也沒想到,家中的長老們竟然會把一切推到自家孃親頭上。
當年一別,竟是六年,只能說造化弄人。
公孫俊文見他沒有生氣,壯着膽子上前將他抱了下馬車。
公孫天竹笑眯眯的讓他抱着,反正在他們眼裏,他現在依然是個“無害”的三歲大奶娃兒,身上又戴着金虹神葉掩去了修爲。
公孫俊武走過來,掐了掐他肉肉的小臉蛋,皺眉說:“小竹子,你是不是長不大啊”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也是這樣,都沒變過。
公孫天竹面上笑容一僵,摔敢不要擢他心窩嗎怎麼每個人見了都愛在他的發育問題上踩一腳。
被自家哥哥瞪了一眼,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俊武連忙補救,“不過你這樣也不錯,挺可愛的哈”
咳咳,他發誓他真的沒說謊
公孫天竹癟着嘴,不開心了,“你的禮物沒了”
哼別以爲他沒看見,他在偷笑
“別啊小竹子,我錯了”俊武連忙賠不是,討好的朝他擠眉弄眼,“你都不知道傳來你娘成了五品中等煉藥師的消息時,那些長老和大伯的臉色有多精彩還有孤星軒那位的娘,直嚷不可能”
這些年,因爲當初年少衝動害得三姐被迫脫離家族關係,心裏一直愧疚着,不得着勁。由其是最後公孫芙不要進天道門的機會落到了俊馳哥頭上,以至於他這些年來一直鬱鬱不樂。
覺得是他害了三姐,奪了屬於三姐的機會,心裏愧疚到不行。
驀然聽到三姐出息了,還混成了他們眼中的高品煉藥師,爲她們母子高興之餘,更覺得幾乎壓着他們喘不過氣來的大石終於落地。
早在當日聽到消息時,他就給遠在天道門的俊馳哥寫了信,估摸着日子,應該也快回到懷城了。
“嗯哼,罰你一會把他們表情詳細告訴我。”公孫天竹也就意思意思一下,倒沒真的小氣到因爲一句話而生氣。
“沒問題”俊武笑着拍胸保證。
這時,一些與兩兄弟交好的弟子,大膽圍了上來,都盼能說上一兩句話。
公孫纖兒一下馬車,原本因爲小竹子熱鬧起來的公孫家大門,再次靜了下來。
一個個看得眼睛都大了,驚得下巴都掉了一地,這真的是他們家貌醜無鹽的三姐
那白嫩如玉的瓜子臉,兩腮潤色得像剛開放的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盪漾着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一顰一笑都足以牽動人心,仿若天人。
下馬車時,淡藍色的裙襬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又優雅的落了下來。
衆人只覺得怎麼都不夠瞧,哪怕是家中極爲出色的四姐,都及不上三姐的一根手指頭。
還不待他們看夠,卻見馬車簾子再度掀起,走出一道大紅色的身影。
是了,據說公孫天竹尋着了生父。
一身紅衣似火,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是如沐春風,鼻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宛如花瓣般的薄脣脣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宛如曼珠沙華綻放,讓人驚豔之際仿若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他手中拿着一把鮮豔的紅傘,卻不顯女氣。
忽而,他側頭望過來,額前幾縷長髮隨風飄動,深邃的眼眸裏藏着清洌,彷彿他們剛剛眼花了,那眼裏哪還有柔如春風可言,有的是無盡的漠然。
公孫纖兒掃了一眼門口的衆人,並未見着公孫嘉佑,粉脣輕抿,心中冷笑。
門口迎接,本就不是他最爲疼愛的女兒。
如今突然認她這個女兒,不過是算計着能給公孫家帶來多少好處罷了。
直到公孫嘉帶着兩人進去,看呆的衆人才恍若初醒,俊文回神後,忙抱着公孫天竹跟了上去。
“哥,等等我”俊武見狀,忙不迭的喊。
乖乖,不止三姐脫胎換骨換了個人,還有小竹子的生父竟然生得那般好。
嘖嘖,有些人肯定又要失望了,想到那些人看到三姐和三姐夫時,臉上的表情定然精彩
公孫纖兒帶着一種回故的詭異情懷,姿態悠然的看着昔日的公孫家。
路過長老院時,她忽而停下,指着裏面屋中正門外的位置,“當日,我就是在那被打了十板子。”
嘖嘖,那皮開肉綻的滋味,縱然她想要忘記,都難。
百里燁華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暗含威嚴的院外,有一處暗褐色的石板上擺着一張長椅凳,顯然常年累月有人在那受刑,落下的鮮血洗也洗不掉,將那附近古板染成了有種暗紅的褐色。
側過冷眸,掀起薄脣冷冷的道:“雷動九天。”
袖袍微揚,衣袂揚起,一道青紫色的雷球落到長老院的上空,宛如一個雷網,將整個長老院籠罩於其中,不過傾刻間。
代表着家族執行懲罰的長老院,立即化爲烏有。
走在前頭髮現兩人沒跟上,回過頭來,卻親眼目睹了長老院被毀,不禁目眥欲裂。
公孫纖兒太過震驚,以至於臉上的錯愕都來不及斂起。
那個啥她只是說說,想裝裝逼而已,沒想過要拆了長老院
真的請相信她
百里燁華略爲心塞,難道他又會錯意了
當然,這事兒打死他也不會承認。
他高冷的解釋,“看它不順眼,不如毀了。”
只是毀了一間長老院罷了,毀了就毀了,不過一個小小的修真家族,還敢讓他賠不成
公孫纖兒眨了眨眼,她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竟然覺得妖孽有些羞澀
嚓妖孽會羞澀
幻覺一定是她眼花看錯了
高冷之花會羞澀會不好意思別鬧了。
不過,對於妖孽隨意一個法訣毀了那礙眼的長老院,其實她很想誇一句幹得好
而被俊文抱着走在後面的公孫天竹可沒她那麼多顧忌,直接拍掌道:“爹爹,毀得好”
哼哼,六年前他就想這樣幹了,可惜人小力微,撼不動。
本想這次回來,離開前偷偷尋個機會,把長老院燒了。
結果沒想到,爹爹一到公孫家,直接二話不說就把長老院給毀了。
簡直帥呆了太給力了,有木有
公孫嘉華已經傻眼,躊躇着,不知道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帶路,還是理直氣壯的追究。
可人家一招就把長老院毀成了渣,自己若真的要他賠,誰知道他會不會順手把自己也給滅了
爲了小命着想,最終不得不選擇前者。
算了,還是趕緊把人帶到堂屋,要修要賠,讓家主去商談。
俊武特意溜進去摸了一把,回來暗暗咂舌,“小竹子,你爹爹好凶殘”
毀得跟麪粉似的,嚇死人了
聞言,他得得瑟不已,“嘻嘻,那是”不然怎麼嚇唬你們
堂屋中,年約四十歲出頭的公孫嘉佑坐在正中最上頭的位置,家中五位長老分別坐於他的兩邊,彭越與公孫芙的母親亦在其中。
公孫纖兒與百里燁華往那一站,瞬間爲屋中添了不少光彩。
公孫嘉佑看了她一眼,心中怔然,哪怕是家中最爲出色的女子芙兒都及不上她的一星半截,這真的是他那有辱門風的廢物女兒
站在下面的寧氏,以爲是自己眼花了,擡手使勁揉了又揉,眼前的女子依然美如仙子。
不這不可能
那賤人的女兒,怎麼可能比芙兒強
“聽聞家主當年閉關全力衝擊金丹期,如今六年已過,想來家主現在是金丹修士了,纖兒在此特祝賀家主。”她笑意盈盈,那誠懇的語氣,讓人無法辨別是真心恭賀還是故意擢他心窩。
公孫天竹扭頭埋頭暗笑,孃親好壞
明明看出外公結丹失敗,偏偏還故意說得那麼誠懇。
作爲補刀小能手,他強忍着笑意,掙扎下地,假裝歡喜的問,“外公結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