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哪怕痛得要死,看到家主,他就是爬也會爬起來見禮。
可是現在,俊文只是冷冷的看着,根本沒有起來行禮的意思。
俊武坐在牀沿,看見公孫嘉佑恨不得把手裏的碗砸到他臉上,幸好理智還在,沒做出這種驚人之舉。
不過,心裏仍替自家哥哥叫屈,又哪願意起身見禮
公孫嘉佑見狀,心裏有些不愉,暗道真真兩匹白眼狼。公孫家養他們那麼多年,不記恩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他那廢柴女兒一樣,開始漠視他的存在。
他心裏頭認定了是公孫纖兒帶壞了俊文俊武,不然曾經那麼知禮懂事,刻苦上進的孩子,此時怎麼會大赤赤的躺在那裏,對他冷眼而視
雖然心裏這麼想着,但是面上卻擠出一抹略帶關心的微笑,“俊文怎麼躺在牀上可是身體不舒服”
不料,他話音剛落,公孫纖兒等人的目光齊齊望了過來。
那是一種透着詭異以及無法形容的懷疑目光,彷彿他剛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俊武左手中的碗被他一氣之下直接捏碎了,他死死的咬着下脣,倔犟的眼睛裏蕩着盈盈淚光。
家主他怎麼能怎麼能在把哥哥傷成這樣後,還能若無其事的裝出關心的模樣
俊文眼裏閃過一抹戾氣,心中生出一股怨念,嘴角扯出一抹譏笑,沒有說話。
自己以前果然把一切想得太理想當然,太輕巧了。
自己所受不及三姐千分一,就已經受不住了,而三姐從小被家中漠視,四姐三番四次的要她的小命
而他還天真的勸三姐,認爲三姐一點都不看重親情,那時的自己果然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這樣的怨,這樣的恨,又此是一兩句話就能揭過
三姐如今沒有直接毀了公孫家,要了寧氏的小命,已經夠心善了。
自己竟然一直在勸三姐,難怪三姐面對自己的勸從來都是微微一笑,沒有反駁。
公孫天竹鄙視瞧着他,裝吧裝吧再怎麼裝也抹殺不了他傷得俊文躺在牀上靜養的罪過。
公孫纖兒則感到不可思異,哎喲餵你老人家二十分鐘前才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口吐鮮血,如今又一副不知情關心的嘴臉,要不要這麼噁心啊
這臉皮到底得多厚,才能若無其事的打了別人一巴掌,然後裝作關心的問疼不疼。
百里燁華則簡單多了,以眼神向她詢問,要不要把人轟出去。
公孫纖兒眼球子一轉,就這樣轟出去,多沒意思啊果斷拒絕了妖孽的請求。
她幽幽一嘆,“唉,也不知道哪個烏龜王八蛋這麼狠心,把俊文傷成這樣。如果不是俊武送得及時,晚點小命難保啊”
“可不是俊文哥哥被俊武哥哥混身是血的抱來時,都把我嚇哭了。”公孫天竹握了握小粉拳,側頭盯着公孫嘉佑陰惻惻的道:“真想揍死那隻混蛋”
俊文俊武愣了愣,沒料到他們母子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指責家主,隨即心中一片熨燙。
然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家主竟然附和了附和了
公孫嘉佑縱然覺得公孫纖兒和公孫天竹的話透着一股子怪異,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下意識的跟着附和,好套套近乎。
“確實要嚴懲,家族明文禁止族人之間禁止鬥毆。俊文,告訴本家主,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家主一定給你作主。”
聞言,俊文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好一會才道:“家主。”
“嗯說吧,是誰”公孫嘉佑再一次給予保證。
“家主。”他繼續道。
公孫嘉佑還以爲他在害怕,“俊文別怕,大膽的說出來。”
而一旁的公孫纖兒與公孫天竹兩人早已經笑得腸子都打結,偏偏還得忍着,可痛苦了。
此時,俊文望着他,已經心如止水,平靜的道:“我的傷是家主所傷。”
公孫嘉佑瞪大了眼睛,第一反應,“胡說本家主何是傷過你了”
爲何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俊文嘴角扯出一抹譏笑,不屑再說話。
“你以前也遇到過”百里燁華忽而轉頭朝笑趴的小女人問道。
“啊”公孫纖兒茫然的擡頭,因爲憋笑憋得太厲害,眼角還掛着晶瑩淚意。
妖孽爲什麼要這麼問
“以後,我護你。”他說。
公孫纖兒微窘,這算表白嗎
真難得,妖孽竟然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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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雖然很含蓄,但是
哎喲喂,這樣光明正大的誘恩愛,會把別人的眼睛亮瞎吧
俊武眼睛裏全是濃濃的怨恨之意,“哥哥纔沒說謊,就是你傷的”
公孫嘉佑面上又驚又怒,這兩匹白眼狼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竟然敢明張目膽的誣陷他
就在他怒而要收拾兩人時,公孫嘉華忽而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的嘰咕,“家主,俊文確實是被你打傷”
在兄長的提示下,公孫嘉佑總算憶起了先前那一幕,當時他正爲天道門欲滅天道門一事而煩着,俊文大聲喧譁的闖了進來,他心煩之下沒有控制力量,將俊文掀翻在地。
後來,似乎是俊武闖了進來,哭着將他抱走。
公孫嘉佑心裏惱羞成怒,面上臉色陣青陣紅,宛若川劇變臉,精彩極了。
怨兩人不懂事,竟然把這事拿到檯面來講,以至於他如今騎虎難下。
公孫天竹笑眯眯的看着他,“家主,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證要嚴懲傷俊文哥哥兇手,現在你也知道了兇手是誰,該不會想說話不算數吧”
哼,看你怎麼自打嘴巴
公孫嘉佑臉上一僵,陰惻惻的眼中閃過一抹戾氣,乾巴巴的道:“怎麼會”
哼,就算是他動的手又如何,他就不信這兩匹白眼狼敢對他如何。
“是家主不對,俊文想要家主怎麼補償。”然而,陰沉的眼睛卻暗含濃濃的警告之意。
俊文抿了抿嘴,似自嘲又是諷刺他,“我哪敢要家主的補償。”
眼簾漸垂,就算把這事鬧了又如何自己不過是衆多後輩弟子中的一員,天賦中等,如果不是當年因着俊馳哥的緣故,和三姐攀上了關係。
又有誰知道他們兄弟的存在,又有誰會在乎他們兄弟
他們就像家主手裏的一顆棋子,今日他若提出過份的要求,明日他們的父母親就得面對更加過份的情況。
所以,他什麼都不能提。
公孫嘉佑輕哼一聲,算這小子識相,不然
俊文在擔憂什麼,公孫纖兒和公孫天竹又哪不知道,均覺得憋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俊武不明白他哥哥爲什麼這樣說,正想奮起爲他爭取什麼,卻被俊文強行制止,氣得他眼睛發紅,直咬牙。
“家主帶着這麼多人到墨韻閣,不會只是單純的關心探望俊文吧”公孫纖兒將關心、探望四字說得特別重。
不是她說,家主什麼時候才能做一件讓人暖心的事
每次都自打嘴巴,不痛嗎
公孫嘉佑還沒想好怎麼開口,一旁早已經按耐不住的寧氏搶先一步開口,“纖兒,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我哥哥”
寧氏一開口,公孫纖兒才知道自己再一次高估了公孫嘉佑的臉皮。
她還以爲他帶着一票人到墨韻閣,是打算對她和妖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出面庇護他們。
結果,事實告訴她,想多了。
冷眸一轉,似有一道塞光射出,清冽的眼神直視寧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見過又怎樣沒見過又怎樣”
“纖兒,如果哥哥曾經得罪過你,寧姨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你能不能看在寧姨的份上,告訴寧姨,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寧氏款款勸說,既是屈膝行禮,又是徐徐誘之,好話壞話她一個人說齊了。
奈何,公孫纖兒完全不給面子,冷哼一聲,不屑的道:“我爲什麼要看在你的份上別說你女兒三番兩次要殺我,你哥哥也要殺我,我現在還讓你活着,就已經夠給你面子。”
真把她當成麪糰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明明自己已經鹹魚翻身,這些人怎麼還是沒把她當回事
而妖孽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一個眼神,一聲輕哼,都能讓他們緊張上半天。
自己和兒子一次又一次的大戰家主、大伯、寧氏,怎麼就沒一個人把她們當回事
公孫纖兒心裏納悶得要死。
寧氏臉上恰到好處的微笑一僵,片刻後才滿臉苦色的道:“纖兒,寧姨知道你恨家裏以前漠視你的存在,可是你也不能冷血的看着家中幾百條人命不管吧你和哥哥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以至於他要讓天道門要滅了我們”
這一番話,寧氏講得聲情並茂,只差沒直說她要報復公孫家了,並且不忘暗示公孫會惹來天道門滅門,全是她的原由。
公孫纖兒冷笑一聲,“真真可笑,你哥哥請天道門來滅公孫家,不去找他說情,竟然全推到我頭上。既然寧姨認爲是天道門是衝着我來,我們一家現在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