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說到這裏,聲音顫抖,嘴角抽搐,一時之間再也說不出話來。此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也已嗅到了那股古怪氣味,聽葉逢春如此一說,兩人心中也是悚然一驚。慕容丹硯搶着說道:“火攻?難道那些黑罐子中裝的都是引火之物不成?”
葉逢春顫聲說道:“只怕、只怕情形正、正是如此……扶桑國極南之地有一座大島,島上盛產硫磺,遇火即燃。聽說有人在島上採集、採集硫磺,將硫磺注入黑、黑油之中,再與枯藤屑混在一處,融化成水之後裝入罐中。遇到敵人之後,一旦將罐子中的硫磺黑水拋灑出去,遇火便會燃燒起來。更要命的是這種黑水、黑水一旦起火燃燒,便會向、向四周漫延開來,極難撲滅……眼下洞室之中擠了足有幾百人,若、若是蒲本老賊命令手下擲出的真是、真是……咱們必定盡數葬身火海……這種味道分明就是硫磺……他媽的,哪個王八蛋造出了這種黑水,讓老子遇見,非得將他千刀萬剮不可……厲大爺,趁着眼下還沒有起火燃燒,咱們、咱們還是想法子、想法子逃走……”
葉逢春越說越是慌張,到得後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顯然心中驚恐之極。慕容丹硯見葉逢春嚇成如此模樣,心中不屑,瞥了葉逢春一眼,口中說道:“這座洞室不小,就算燃起了大火,一時半會也不會燒到咱們這裏,又有什麼可怕的?何況蒲本老賊不是一個視死如歸的好漢,豈敢不分青紅皁白便用火攻的法子,將自己也置於極危險的境地?!”
慕容丹硯說完之後,葉逢春雙眼緊盯着噴灑在盾牌上的黑水,顫聲說道:“蒲本老賊如此行事,想來他知道自己一夥已經落了下風,極難扳回形勢,索性破釜沉舟,下令手下那些王八蛋將硫碘黑水擲了出去,打算將黑水引燃,燒死敵人。須知茅書生心如蛇蠍,又對蒲本玉良恨之入骨,一旦將蒲本玉良生擒活捉,必定會用最殘忍的手段將蒲本玉良處死。蒲本玉良與茅書生糾纏了數年,以他的智計,豈能不知道一旦落在茅書生手裏,自己的下場必定是極爲悲慘?是以眼看着自己一方就要落敗,他只能使出了殺手鐗,命令手下的武士將硫碘黑水擲向盾牌……”
葉逢春話還沒有說完,最後一個黑陶罐也在盾牌上撞得粉碎,陶片紛紛向地上墜落,黑水則在盾牌上到處噴濺。蒲本玉良見此情形,大聲說了兩句扶桑話,只見數十名手持火把的壽王府武士幾乎同時揮舞右臂,將手中的火把向盾牌擲了過去。火把掠過洞室上空,照得洞室之中人影幢幢,一眼望去極爲陰森恐怖。
茅書生見手下莊丁被壽王府武士亂箭射死,心中又驚又怒,口中不斷髮號施令,神情焦躁之極。慕容丹硯聽不懂茅書生在叫喊些什麼,急忙轉頭對葉逢春說道:“葉先生,茅書生這個壞蛋在說些什麼?”
葉逢春小聲說道:“茅書生這個王八蛋在發號施令,要白蓮教教徒衝上前去接應躲在盾牌背後的那些莊丁。可是盾牌已經盡數被硫磺黑水引燃,火勢極大,這些白蓮教教徒雖然彪悍,卻也不敢向前衝去。姓茅的見自己的命令無人遵守,大怒之下破口大罵。這個王八蛋罵得甚是骯髒,穆姑娘不聽也罷。”
葉逢春話音方落,只聽“轟”的一聲大響,卻是十幾面盾牌上猛然升起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直向洞室頂端撞去,而數十面盾牌此時已經盡數起火燃燒,躲在盾牌後面的幾名白蓮山莊莊丁知道情形不妙,若是再拖延下去必定要被活活燒死,只得將手中的盾牌丟開,拼命衝出人羣,想要逃出生天。只是壽王府武士早已嚴陣以待,看到有人從盾牌背後衝了出來,便即開弓放箭,將逃走之人射殺。眨眼之間,便有四五名莊丁被壽王府武士亂箭射死,僥倖未死的幾名莊丁躺在地上不住翻滾呻吟,壽王府武士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不斷將羽箭射向了這幾名莊丁。只是這些武士射出羽箭之時故意避開要害,存心讓這幾名莊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聽得那幾名莊丁不住大聲慘叫,在地上翻滾掙扎,情形極爲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