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只見遠處幾座營帳突然倒了下去,緊接着出現了許多人影,將營帳收拾齊整,隨即搬運走了。葉逢春見此情形,轉頭對厲秋風說道:“這些王八蛋將營帳拆了帶走,打算在山中禦寒,可是池田家太過寒酸,這些營帳不只狹窄,而且毀壞之處不少,住在營帳之中,與在冰天雪地中躺着也沒有多少差別。若不是在營帳之中點起火盆取暖,只怕那些軍士非得被活活凍死不可。”
葉逢春話音方落,慕容丹硯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那可不好說!別忘了每座營帳中都擠了二十餘名軍士,就算沒有火盆,這些軍士擠在一起取暖,也不會活活凍死。”
葉逢春知道慕容丹硯這幾句話是故意譏諷,並非幫着池田家說話,急忙陪着笑臉說道:“穆姑娘說得甚是!這些軍士在池田一昭手下當兵喫糧,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穆姑娘和厲大爺初到扶桑國,不曉得扶桑國的情形。扶桑國孤懸海外,不過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島子罷了。這些海島上到處都是高山,極少平地,加上海水侵襲,土地極爲貧瘠,種出的莊稼少之又少,若不是靠着捕魚和打獵、採摘野果果腹,不曉得有多少扶桑人要活活餓死。偏偏扶桑人又極好爭鬥之事,如同未開化的野人一般,每隔幾十年,便會有戰亂之事發生。池田家是扶桑國數十家大名之一,類同咱們中土的諸侯。只是扶桑國的大名與中土的諸侯相比,如同土財主一般,壓根上了不檯面。扶桑國各家大名雖然手中有兵,但是憑藉俸祿和在自己的領地裏徵收賦稅,壓根養活不了太多兵馬。無奈之下,各家大名只得放棄了多備兵馬的打算,除了保留一支人數較少但是極爲精銳的兵馬之外,將其他軍士盡數遣散。這些軍士平日裏如同百姓一般靠着耕種土地過活。一旦有戰事發生,這些平民百姓便要自備鎧甲和兵器前往大名指定的地方聚集,充當大名手下的軍士。說句實話,這些軍士其實就是尋常的百姓,打起仗來並無太多用處,無非是爲大名充門面罷了。這些軍士如此困苦,卻也不足爲奇。”
葉逢春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池田駿尚有幾分英雄氣概,算得上是一位好漢,不過他的兒子池田一昭昏庸無能,狡詐貪婪,變賣軍械糧草,剋扣軍士的口糧和月錢,是池田一昭的拿手好戲。這些軍士在池田一昭手下過活,只能二十多人擠在一座營帳之中,如同叫化子一般。”
厲秋風思忖之際,已有數十座營帳被衆軍士拆解之後搬走。這些營帳被搬走之後,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葉逢春已經能夠看到遠處的情形。只見谷口處黑壓壓在站滿了軍士,似乎正在向東走去。遠遠望去,衆軍士手中刀槍耀眼,陣勢甚是嚴整。慕容丹硯心中不屑,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這些叫化子昨晚還擠在營帳之中瑟瑟發抖,眼下又裝出這副模樣,若是沒有看到他們的狼狽模樣,只怕真要被這些傢伙唬住了。”
葉逢春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正想隨聲附和幾句,只見對面急匆匆走來十幾名軍士,他心中一凜,顧不上與慕容丹硯說話,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厲大爺,這些傢伙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只怕對咱們不利,咱們須得及早提防,免得被這夥狗賊偷襲。”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壽王若是想要對咱們下毒手,絕對不會只派十幾名軍士過來。而且這些軍士並未攜帶兵器,絕對不是要對咱們不利。”
葉逢春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又仔細看了看那夥人的模樣,這才尷尬一笑,口中說道:“厲大爺說得不錯,這些傢伙並未攜帶兵器,看來並非是要與咱們爲難。在下嚇破了膽,竟然亂了方寸,着實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