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深上身穿一件灰藍色的針織衫,下身仍舊是黑色西褲。最簡單的搭配,卻是最扎眼的英氣逼人。
他雙手撐在欄杆上,站在陽臺,舉目眺望這雨城大半個市區。眼神冷漠、身姿略顯蕭索。
霍西延的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過來的。
“你找個人把我車開回來,我用。”霍西延開門見山。
“大家都在忙正事,沒人有閒工夫。”
“你停哪兒了,我自己過來開”霍西延有氣。
“你車庫裏十幾輛頂級跑車,隨便開一輛會出問題”薄御深語調慵懶。
“你開走的那輛是老子最貴的一輛跑車”霍西延氣笑了,“怎麼你堂堂薄大總裁不會想要貪我一輛車吧”
薄御深垂眸,轉過身,身姿落拓地靠在欄杆上:“你那車太風騷,我看不上。”
霍西延被虐得沒脾氣了:“那您倒是行行好還給我對了,你那天晚上急匆匆地要我這輛車,是拿去幹什麼了”
薄御深眸光凝了下,當然不會把自己爲了儘快趕去救喬靈、最後卻爲了在救護車上看着喬靈所以把霍西延的跑車給扔半道的事情說出來。
“你特麼倒是說話”半天得不到迴應,霍西延提高音量。
薄御深倒是打算說話,可客廳裏突然傳來聲響。
他偏頭一看:是趙姨帶着喬靈回來了。
“車的事情,後面再說。”不等霍西延接話,薄御深將通話掐斷了。
“薄先生,你在家啊。”
喬靈正要在沙發上坐下,看到男人從外面進來,忙又站直了身體。
男人掃了她一眼,極淡地“嗯”了聲。
喬靈不知怎麼,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小護士說的話:你一直把自己的臉往你未婚夫手上貼,死都不肯放開。
心裏這麼想着,喬靈下意識地就去看男人捏着手機的大手。
卻沒曾想,視線一晃,卻對上了男人投過來的視線。
心跳漏了一拍,喬靈心虛地別開目光。
趙姨瞥了兩人一眼,對薄御深恭敬道:“先生,喬小姐身體還很弱,我出去替她買些補品回來。”
“不用麻煩了,趙姨。我睡一覺就好了。”喬靈可不希望趙姨在這個時候離開。
但趙姨看着薄御深。
喬靈也看向薄御深,心裏默唸:千萬不要答應千萬不要答應
可,薄御深點頭了。
趙姨一離開,公寓裏就剩下喬靈和薄御深兩個人。
薄御深捏着手機站着,眸淵深沉。
喬靈站在沙發邊,開始清點自己從醫院裏帶回來的東西。
兩個人距離這麼近,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
氣氛微妙。
喬靈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提起來,準備上樓,順便打破這沉默,“薄先生,那我先上”
薄御深卻在同時開口:“這才兩天,怎麼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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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喬靈撩了束髮在耳後,溫溫柔柔地笑:“不過是急性肺炎而已,在醫院掛了兩天水就好全了。”
喬靈突然想起什麼,忙叫住他:“薄先生,你一直還沒看那份文件。”
因爲她生病,薄御深後來又沒在醫院出現過,喬靈幾次想找人轉交,但最後都因爲各種原因作罷,文件便一直被留在她這裏了。
到如今這地步,不管杜婉怡和薄御深之間有什麼,喬靈既然答應了,那就得信守承諾。
而薄御深在聽到喬靈的話後,神色是在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的。
“喬靈。你跟我這個未婚夫也不過幾面之緣,跟那個女人的關係卻已經親厚到這地步了,以至於甘心拖着病體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替她辦事”
喬靈的指尖蜷握了下:“薄先生,我以前跟杜女士並沒有任何聯繫。她來找我,大概也不過是因爲我是你的未婚妻。僅此而已。而我之所以答應她,也不過是因爲我揹負着你未婚妻的身份。”
薄御深本來背對着喬靈的,聽到這句話後他緩緩地轉過身。
“你倒伶牙俐齒。”
“不是我伶牙俐齒,這是事實。”喬靈將牛皮紙袋放在桌上,“杜女士說這份文件對你很重要也很緊急。我作爲你的未婚妻,這其實都是在爲你考慮。”
男人勾脣笑了下,朝喬靈伸出手。
喬靈將牛皮紙袋拿起來遞給薄御深。
薄御深拆開以後,從裏面拿出來一摞照片。
他一張一張地翻看,但是看得越多,他臉上的表情和溫度流失得越快。
到最後,站在一米之外的喬靈甚至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氣從他周身瀰漫開來。
喬靈的預感很不好,只好一瞬不瞬地盯着薄御深。
薄御深終於將照片看完了,然後他俯身,將牛皮紙袋連着那一摞照片盡數放在桌子上。
對,是放。最平常的動作。
喬靈低頭,看向那些照片。
每一張照片上,都是同一個美豔女人。
而每張照片上的男人,都全部不同。
那個女人在跟不同的男人做同樣性質的事:接吻或做愛。
太露骨。
這些照片畫質都不太好,明顯是偷拍。
喬靈的呼吸滯了下,慌忙移開目光。
薄御深低頭,摸出一根菸,他將其塞進嘴裏,點了幾次火都沒點燃。
好不容易將煙點燃過後,他低垂着頭狠吸了好幾口。
他有點失控。
“這就是你拼死拼活要替那個女人送個我的東西,嗯”薄御深指着那堆照片,長指間夾着的香菸煙霧繚繞。
雖然他臉上有笑容,可他眼眸深處,透着無盡的荒涼。
喬靈搞不清楚男人突然變化的情緒是爲了什麼,本來這件事情她就只是一箇中間人。
“我事先並不知道這裏面是這些東西,薄先生要是覺得生氣應該去找杜女士,不要遷怒我,好嗎”
薄御深眯眸盯了她一眼,而後提步緩慢地往樓梯那邊走。
最後他卻在樓梯口停下來,問喬靈:“想不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