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問題一出,客廳裏的衆人全都面面相覷:明明喬靈剛纔說家裏就她一個,怎麼,是假話
喬靈的指尖更是因爲他這個問題不可控制地掐進掌心。疼痛都不自知。
但白夜很快又恍然大悟地笑起來:“哦,我記錯了。把你記成angle了。抱歉,你倆實在長得有些像。”
喬靈滯在胸口的那口氣,終於順了些。
其他人也神色各異,唯獨在暗處的杜婉怡大失所望。
薄秉均隱忍地閉了閉眼睛:第一,喬靈確實喬家那個要和薄御深結婚的姑娘。第二,這個姑娘不僅跟別人談過戀愛,還是跟一個玩世不恭的、不檢點的花花公子談的戀愛
他很努力地壓着怒氣質問薄奶奶:“這就是你說的身家清白的好姑娘明知道自己有婚約在身還和白家的這小子糾糾纏纏我們薄家是什麼地方,要是娶一個這樣的女人進門,我以後還怎麼擡得起頭”
薄奶奶爲難地看了眼喬靈,動了動嘴脣卻沒說出什麼來。
薄秉均見薄奶奶不說話,將嗓門拔得更高:“當初我就說不要這麼衝動地結下這門婚事,你非是不聽白白錯失了那麼多出身好的姑娘你看現在江家的那孩子,各個方面多優秀”
這話說得尖利直白,又毫不給喬靈以至於喬家留情面。
喬靈表示理解:像薄秉均這樣常年居於高位、習慣吩咐和命令的人,一般情況下是很難去考慮別人的感受的。
站在餐廳沒有過來的杜婉怡嘴角慢慢上揚,對這結果很是滿意:如果說薄家老一輩的人都站出來反對這婚約且喬靈真的不乾淨的話,那麼薄奶奶也是難抗衆意的。婚約很快會被取消。
相對來說,喬靈這個當事人反而表現得很淡然,只安靜地坐着。
薄奶奶嘆了口氣,直接問白夜:“白家小公子,喬靈這孩子是否確實和你有過一段經歷據我瞭解你一直在國內,怎麼會跟一直在國外的喬靈有交集呢”
喬靈知道,薄奶奶之所以問白夜不問她,是因爲不再信任她。
但喬靈不知道的是,白夜究竟會怎麼回答。
在這種情況下,白夜的回答,能夠直接決定喬靈這個“薄家未來少夫人”的生死。
客廳裏安靜了好一會兒,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白夜臉上,而白夜的目光凝在喬靈的臉上,喬靈則低垂着眉眼,臉上沒什麼表情。
將近五六秒種過後,白夜將視線從喬靈臉上移開,在衆人神色各異的臉上溜達了一圈,緩慢地扯出一個笑容來。
他說:“杜伯母要我過來的時候,只說邀請我來做客會餐,沒說還要回答這種私人的隱祕問題。”
頓了頓,白夜轉向餐廳的方向,對一直在那兒站着的杜婉怡笑:“伯母,您說是嗎”
杜婉怡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然後才端着茶水款款地走過來。
她邊給衆人一一續茶邊笑意盈盈地說:“既然白家小公子不願意回答,那就代表着這段經歷很私密、不好公開說出來。媽,您就別再逼問了
本來白夜的回答就模棱兩可給人臆測的空間,那麼杜婉怡這表面上的解圍,實際是推波助瀾、把喬靈推向了更深的深淵:什麼叫很私密什麼又叫她和白夜的經歷私密得不能在人前提起
男女之間的那點私密,能是什麼私密,大家心知肚明。
薄奶奶微張了張嘴,趕緊又問喬靈:“孩子,是不是你父母在這之前沒有告訴過你,你和我們御深有婚約你們年輕人嘛,都崇尚自由戀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談個戀愛也是正常的。”
對於薄問話,喬靈的嘴脣動了動,沒有回答。
明明“不知道有婚約”就簡簡單單的6個字,但喬靈就是說不出口。
久久得不到回答,薄奶奶慢慢露出失望的神情,杜婉怡臉上一直掩藏的笑意也現了端倪。
而脾氣火爆的薄秉均更是直接將杯子摔在了桌子上,砰地一聲響的時候,剛倒下去的滾燙茶水四下濺開。
他渾厚蒼勁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砸進喬靈的耳朵裏:“這婚約必須解除薄家要不起這樣年紀輕輕就經歷複雜的姑娘御深現在是這個家族的頂樑柱,身邊斷不能留這樣品性的人”
喬靈坐得離他近,大半的茶水都濺落在她腿上抑或是交握放在大腿上的一雙手上。
她的手本就嫩白,這茶水一下去,很快就起了紅印。
但喬靈一動沒動,仍舊那麼坐着,彷彿不知道痛。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者該做出點什麼反應纔是正確的。
白夜看着她手上的紅印,臉上終於不再有笑的痕跡:“喬小姐,難道你受過的教育就是在遭受誤解的情況下默不吭聲麼”
薄奶奶似乎也回過神來,忙說:“孩子,你從進門起就沒怎麼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委屈和隱情你不要怕這些老傢伙,你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奶奶會替你做主,知道嗎,啊”
喬靈這才擡起頭來,感激地望着薄奶奶。
薄奶奶忙給了她一個肯定鼓勵的眼神。
白夜也在一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在這種情況下,解釋、辯解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和自由。”
可
她該辯解嗎
辯解說她和白夜之間除了一個婚約,其他的都是清白的誰信。她也不想辯解給這些人聽。
如果不辯解,雖然她的身份暫時還沒被拆穿,但這件事情鬧到舅舅舅媽那兒去以後,她以後找他們拿醫療費恐怕再也不容易了。
腦子裏嗡嗡地響成一片,所有的思緒和顧慮全都一下子擠在一起,喬靈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似乎是陷入絕境了。
喬靈的思維正是混混沌沌的時候,落在木質地板上的腳步聲自玄關處傳來。
傭工忙笑着迎上去:“大公子,你回來啦”
“嗯。”男人脫下身上的大衣,往客廳裏淡淡地掃了眼,勾出點寡薄的笑來:“今天這麼熱鬧,怎麼沒人通知我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