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坐在他腿上,本就有些緊張的喬靈突然聽到這句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着他。
薄御深的手指在她下巴上摩挲,菲薄的脣勾出點似是而非的笑容來。
他微微粗糲的指腹與自己的肌膚摩擦而生出來的那種麻癢感,像是一種導引,驀地就將喬靈的意識給驚醒了。
他怎麼突然說這個
難道說之前周海並沒有將她去藥店買藥的事情告訴他
或者說周海已經彙報給他,只是說當時他並沒有在意,現在才突然想起來了
是他事先知情並不在意還是說他其實完全對這件事不知情
數個想法和猜測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喬靈將十指攥進掌心,儘量保持淡然,還保持微笑:“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了”
他現在纔來問她,她面上平靜,心裏卻無端地生出委屈的情緒。雖然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她都不該有資格委屈。但那種情緒就是控制不了。
而薄御深的手指以她的下巴爲起點,沿着她光潔的天鵝脖往下,在她的鎖骨處停住,這才說話:“你用了突然這個詞,是不是代表你對揹着我喫避孕藥這件事預謀已久”
他落在自己鎖骨處的手指讓喬靈心裏發慌,但她胸口又堵着氣。
她還是保持微笑:“避孕藥只有在72小時內服用纔有避孕效果,用蓄謀已久這個詞其實並不恰當。”
看着她一本正經地牙尖嘴利,薄御深的長眸又眯了幾度,停在鎖骨處的手指繼續向下,最後沿着她領口鑽進她的衣服裏,但離那一粒還是有距離。
喬靈的身子緊繃,本能性地就要擡手去阻止他的手。
但她這時候才發現,她的一雙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薄御深給單手捉住了。
她整個人,都被男人困在了他懷裏。
而他渾身都透着危險的氣息。
“所以,你是真的吃了”薄御深的氣息噴薄在她耳邊,低低啞啞地問她。
從他的語氣和聲調來說,他好像並不對此感到生氣。
但喬靈莫名地就感到一股子寒氣,本來到了嘴邊的話愣是沒有勇氣再說出口,也再沒辦法跟他對視,偏過了臉。
見她遲遲不回答,薄御深壓抑在心底的怒氣終於浮上了表面。
他原本停住的手指驀然向下,直接掐住了那一粒。
“唔”一聲控制不住地輕哼,喬靈的十指緊緊地攥了起來。
而薄御深的動作卻並沒停。
喬靈整個人都因爲那一處的強烈感覺而蜷縮起來,她聲音低低地發出聲音:“薄御深,不要弄了求你”
薄御深的喉結滾了下,手指間的力道卻反而加重:“回答我,你到底吃了沒”
喬靈趕緊點頭:“我吃了”
薄御深的動作驟然頓住,一雙深眸中暗戾翻涌,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喬靈的臉上。
“喬靈,你再說一遍。”他的嗓音,在陡然之間就幽沉下來,像是暗夜裏吞噬生命的魔王。
喬靈的呼吸滯了下,怔怔地去看他。
而薄御深趁勢就扣住了她的脖子,一字一頓:“我讓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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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喬靈掙扎了下,但她哪裏是盛怒中的男人的對手,所以在沒有結果的前提下,乾脆放棄了。
薄御深陡然站起身,只有一隻手就將喬靈摔在沙發上,一隻腿跪在了她的兩月退之間,抵着她:“喬靈,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以至於你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還是說就因爲我們做了,你就以爲你對我來說,跟以前不同了嗯”
他這些話,讓喬靈徹底愣住。
即使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這麼久,即使是彼此之間已經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即使是他們已經有過那樣的親密接觸而她喬靈,對他薄御深來說,還是跟以前沒有任何不同嗎
是啊。
確實是沒有什麼不同。
難道就因爲薄御深將發燒感冒的她喬靈送去醫院、難道就因爲薄御深在白夜和白月伶面前維護她喬靈、難道就因爲薄御深在薄家老宅裏力排衆人也要護着她喬靈,她喬靈對他薄御深來說就是特殊的了麼
不是的。
確實是她喬靈被衝昏了頭腦,沒有謹記自己的身份,異想天開了,也僭越了。
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
想明白這些,本就酸澀的眼圈已經到達極限了,在眼淚滾出來之前,喬靈還妄圖通過閉上眼睛來阻止。
但眼淚還是順着眼角滑了下來。
薄御深愣住,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眼淚上。
喬靈其實是不想在這種時候哭的,像是通過眼淚來示弱來搖尾乞憐。
所以她趕緊睜開眼睛,自己擡手去擦眼淚的時候還努力地笑了出來。
可是越笑,眼淚就越多。
到最後,她只好偏過頭,重新閉上眼睛。
在這期間,薄御深的喉結滾了又滾,心底的鬱躁和無措縱橫交錯。
喬靈會哭,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而他根本不會處理這種情況,尤其是這種情況直接因他而起。
喬靈緩了好一會兒,纔將那些苦澀的液體給嚥了回去。
她睜開眼睛看着身體上方男人的臉,乖巧而懂事地說:“對不起薄先生,這次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下次我會注意的。不再喫避孕藥了。”
他把她惹哭了,她還要說對不起。
薄御深的薄脣動了動,但最後他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鬱躁地站起身、背對着喬靈,動作狂躁地將脖子上的領帶給扯鬆了。
喬靈看着他的背影:他並沒有哄她。也是,他怎麼會哄她呢他根本不在乎她,所以在這種時候,連一個表情、連一個字眼都捨不得給。
大概,他現在沒有繼續對她發火,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扯脣笑了笑,喬靈自己撐着身體從沙發上起來。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後,她對着薄御深的背影笑了笑,語音柔軟:“如果薄先生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上樓了。”
說完這句話,喬靈仍看着他的背影。
薄御深的身體動了下,但最後他只是擡手摁了下自己的眉骨。
喬靈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轉身。
只是在轉身的那一刻,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再一次洶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