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靈站在路邊,久久地凝望着,凝望着,直到漫城的天空飄起絮絮的雪花兒來。
她揚起臉蛋兒,看着天空,任雪花飄落在臉上,再被體溫融成水。
輕吐了口氣,喬靈轉身,回了病房。
溫怡已經帶着約翰醫生過來給喬燕京做治療了。
喬靈便沒再想她和薄御深的事情,忙上前去給約翰醫生幫忙。
薄御深回到雨城的當天晚上,就給喬靈打了電話。
閒聊幾句與他的工作相關的話題後,薄御深毫無意外地又將話題轉到了喬靈身上。
“喬喬,商量好”
“薄御深。”喬靈直接打斷他,深吸了口氣後才繼續道:“我有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喬喬,你知道我的脾氣,別跟我玩花樣,嗯”
喬靈故意笑出點聲音,撒嬌賣乖:“你選一個嘛。”
薄御深輕嘆了口氣:“那就壞消息。”
“”喬靈咬了咬脣,“我還是先給你聽好消息算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在深夜接到一通電話,後來我便讓你送我回醫院了。”
“記得。”
“是這樣的,那天大叔打電話過來說,我哥哥的手指動了下,醫生也說我哥哥可能很快就要甦醒了。”
薄御深沉吟了會兒,嗓音明顯地沉下去:“既然你哥哥的病情好轉了,你瞞着不讓我知道的用意是什麼”
喬靈沒說話,更是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薄御深說。
薄御深卻好像沒想得到她的回答,地低低笑了聲:“壞消息呢”
喬靈默了默,聲音有點發澀:“對不起,薄御深,我之前騙了你。在我哥哥甦醒過來之前,我暫時還不能回雨城。”
電話那端的薄御深沉默了下去。
喬靈等了會兒,正想開口解釋,薄御深幽幽地開口:“喬靈,是不是你之前從我身邊逃跑,我也沒讓你付出代價,所以讓你誤以爲我這個人很好糊弄,嗯”
“我沒有這樣想過。”喬靈頓了頓,“薄御深,我可以解釋的”
喬靈的話說到一半,薄御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捏着手機,喬靈閉上眼睛壓了壓情緒,還是給薄御深回撥了過去。
被掛斷。
喬靈再撥。
仍舊被掛斷。
再撥。
這下直接無人接聽了。
喬靈咬了咬牙,愣了下還是發了條短信過去,解釋了她爲什麼暫時不能回雨城的緣由後,站在窗邊等了將近20分鐘,薄御深還是沒有任何迴應後,她便扔了手機,再也沒管了。
如果薄御深這個男人強勢到真的只顧他自己的情緒,連這件事情都不能理解她的話,她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成釜彼時剛好削了一個蘋果,見喬靈跟手機過不去,忙巴
巴地走過去,將切好的水果盤遞到她面前:“喬喬,喫點水果”
喬靈握了握拳,強制壓住內心翻涌上來的情緒,笑了笑,接過了、順勢在沙發上坐下,默默地喫。
成釜看得心疼,跟她商量:“喬喬,要不你跟薄御深回去,我留在這裏照顧燕京”
成釜乾脆坐到她身邊:“喬喬,之前你的身份沒被揭穿的時候,不也是我一個人在照顧燕京,你看也沒出問題是不是我反正這輩子是沒什麼出息了,再加上燕京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不可能離開他身邊半步的。但喬喬你不同,你才20歲,你還有自己的人生。說句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燕京三年五載地醒不過來,你就準備一直這樣耗着”
喬靈咀嚼的動作驟然頓住,低低地說了句:“哥哥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前幾天他手指不是就動了麼約翰醫生也說”
“是動了。”成釜打斷她,“可約翰醫生也說過,要是恢復情況不好,很可能一直無法甦醒。”
喬靈將頭垂得更低,沒有說話。
成釜搭放在腿上的一雙大手握了又握,最後面色沉重地道:“喬喬,自從你哥哥昏迷過後,我和你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忙着他的治療。但是今天既然說到這兒了,我們乾脆就攤開來說。”
“本來一個人陷入昏迷,就分能夠醒過來和醒不過來兩種情況。能醒過來,也要分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燕京小子昏迷了也有大半年了,我們也換了好幾個醫院了,雖然現在他似乎有醒轉的跡象,但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還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醒過來。”
“有可能是明天,但也有可能是明年,更有可能”成釜閉上眼睛,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他乾脆吐了口氣,轉變話題,“喬喬,自從你哥哥昏迷以來,我們的錢花得都快差不多了,特別是來漫城以後的安頓費用,就是一大筆。雖然我時常抽時間出去給人當兼職保鏢,但那點錢不過是杯水車薪”
喬靈深吸了口氣,然後扯脣朝成釜笑:“大叔,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我已經找到工作了,給一家培訓機構當英語教學老師,一個月要是做的好,聽說也有將近一萬塊錢呢。我已經跟那邊說好了,下個月1號就開始上班。”
“喬喬,我知道你丫頭聰明也肯喫苦,無論做什麼都會做出成績。可我也知道,你之前在雨城爲了能演戲,做了很多努力。我也在楚臨淵的那部電影裏看到過你的鏡頭”成釜有點哽咽,“你好不容易纔有那樣的機會,你願意就這麼放棄掉,去一個毫不知名的培訓機構當英語教師”
喬靈爲了安慰成釜,努力地笑:“大叔,每個職業都有每個職業的樂趣,其實當英語教師也很不錯的,常常可以見到很多孩子。”
“你可別騙我了”成釜盯了喬靈一眼,“你小時候愛唱歌愛跳舞,後來去國外留學也常常參加舞臺劇表演,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更何況,就你這樣的條件,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爲什麼要浪費時間去做什麼英語教師”
喬靈看着成釜,好一會兒過後才說話:“大叔,其實你拼命勸我回去演戲,就是想利用我的事業心,讓我回雨城去對不對”
成釜好不容易繞了個彎子,卻這麼快就被喬靈拆穿了,只好硬着頭皮:“我是擔心你哥哥現在到了治療的關鍵期,會需要很多錢。我的本事就這麼點兒了,不指望你,還能指望誰”
雖然成釜這話說得有那麼點“不要臉不要皮”,但卻像是一記悶棍,一下就將喬靈敲得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