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美味佳人 >第六十二章 離別月兒彎
    虎子在木片圈着的沙盤中寫下一個“大”字。

    劉娟兒和麻球、豆芽也在自己面前的沙盤中跟着寫,如這類結構簡單,從古至今筆劃相同的字,劉娟兒實在學得百無聊賴。

    劉娟兒一口氣寫了十個“大”,皺着臉對虎子“哥,你每天多教咱幾個字吧最少讓咱們學會寫自己的名字呀”

    虎子瞪了她一眼,一正經地“還沒學會走就想飛了兒開蒙都是從三字經、百家姓學起,我已經額外多教了些常用字了,你咋還沒個夠再了,麻球紅薯豆芽這些能叫名字嗎等他們長大一些,少不得要換個正正經經的名字現在學會了有啥用”

    坐在一邊曬太陽的善婆婆柔聲笑道“讓他們學吧你們家現在做食買賣,多學些喫食的寫法並無壞處再娃們最嘴饞了,學這個肯定特別得勁,是不是呀燒餅乖麻球,你得帶頭學好,再讓紅薯饅頭和大蔥蔥也跟着學,雖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女娃認得幾個字總是好的”

    麻球擡起笑臉響亮地應了一聲“噯我一定讓他們好好跟虎子哥學奶,等咱長大了,就依着奶的姓起名字咱就是您的親孫兒”

    “乖”善婆婆撫摸着團在她腿上沉沉酣睡的大頭菜,笑得合不攏嘴。

    劉娟兒腦中依次閃過善麻球、善豆芽、善饅頭、善紅薯、善大蔥和善蔥這些古怪滑稽的名字,不禁咯咯大笑,笑得差點掀翻了沙盤。

    “嘖你看你”虎子探過身來幫她將沙盤重新歸置好,又氣又愛地輕輕敲在她的腦門上“都怪你臭顯擺,把家裏七日用的肉菜給一頓用了,咱自己還一丁點都沒喫到來還想買幾幅便宜紙筆讓你們學着寫字呢現在可好你又要喫好的,筆墨紙硯又貴,只好用沙盤了傻眼了吧樣兒真活該”

    劉娟兒捂着發紅的額頭,撇起嘴瞪了他一眼,一面用樹枝在沙盤中寫寫畫畫。一面不服氣地聲嘀咕“哼要不是我的家常菜好喫。程爺哪會那麼大方一張方子就給價五十兩,那不比幾盤菜值回價”

    偏偏爹孃和虎子都要她長記性,不許她養成愛顯擺手藝的壞毛病,因此家裏改成三天喫一次肉菜,氣得劉娟兒直翻白眼。

    虎子板起臉,又敲了她的額頭一記“哪來那麼多歪理爹孃管教,就得受着”

    真是好心沒好報呀咋沒人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呀劉娟兒心裏叫苦連連。

    其實劉樹強、胡氏和虎子私下裏瞞着她深談過一次,胡氏覺得劉娟兒天賦異稟,早慧過人,若不嚴加管教。就怕她以後心氣越來越高,遲早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虎子和劉樹強理解她的用心。都贊成對劉娟兒嚴加管教,不再一味寵溺。

    可憐劉娟兒就這樣被矇在鼓裏,她若知道實情,還不知會怎麼哭笑不得。

    白奉先留給善婆婆的撫養費充裕,胡氏自然不能讓她也跟着喫不好,就怕以後落人話柄,於是每餐都單獨給善婆婆和幾個娃兒準備好飯好菜。

    麻球這不點倒還挺有良心。左一個雞腿,又一個鴨頭地塞給劉娟兒解饞。

    剛過晌午,日頭正烈,好在這年代還沒有全球變暖問題,並不如前世的夏日那般炎熱,雖然沒有空調風扇等降溫電器,劉娟兒也覺得過得去。

    劉樹強雖然嘴裏答應胡氏不過分地寵劉娟兒,心裏卻怎麼也放不下,他怕女兒受不了熱。就從山民手裏買來幾根又粗又長的毛竹,趁着午後清閒,在院子裏揮汗如雨地劈竹子,打算給劉娟兒做一個竹牀。

    紅薯和饅頭無心學認字,就呆在劉樹強身邊幫他拾掇砍好的竹子。

    大蔥幾天前就纏着胡氏學針線,此時正和蔥一起呆在房裏練習打平針。

    劉娟兒擡頭看了看刺黃耀眼的日頭,湊到虎子身邊低聲問“哥,你和爹不是要去送程爺離縣嗎是不是該準備動身了”

    虎子沒甚表情地點點頭,見劉娟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輕笑着颳了她的鼻子一把“瞎想些啥呢年紀咋這麼多心思”

    “沒啥我就是”劉娟兒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輕聲問“哥,你心裏是咋想的爹你打就是個擰脾氣,你咋能那麼痛快就同意把方子給賣了”

    虎子低下頭不作聲,手裏的樹枝上下游移,在沙盤上筆劃連綿,劉娟兒湊過頭去,只見沙盤上寫着橫平豎直的八個大字“無妄之災消災減禍”。

    劉娟兒訕訕地背過臉去,一股酸氣堵在喉頭,心裏貓抓似的難受。

    “怎麼你認識這幾個字”虎子疑惑地擡起頭,扶住那單弱的肩膀,妄圖將她別過身來。

    “哥,我有件事兒要告訴你”

    “有話就,哭喪着臉做啥”

    “那個”劉娟兒咬咬牙,俯在虎子耳邊聲地將自己如何碰倒馬豆蓮,又如何用摔碎的馬豆蓮做了三個涼餃,涼餃如何讓花姐兒產生了誤會種種前因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點細節也不偏的統統對虎子坦白。

    虎子的臉色越來越黑,額頭青筋暴起,手中的樹枝咔擦一下被捏成了兩段。

    劉娟兒白着臉縮到一邊,閉上雙眼準備接受他的大發雷霆。

    來好好在一邊練字的麻球和豆芽被虎子滿臉陰雲的怒容嚇了一跳,不自覺地抱着樹枝挪開幾步,麻球一溜兒爬起來飛快地跑到劉樹強身邊求援。

    “我錯了可我不是故意的”劉娟兒見虎子氣得不輕,只好泫然欲泣地癟着嘴,手緊緊絞着衣角,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劉樹強抹着滿頭大汗走了過來,見劉娟兒一副要哭的樣子,便對虎子沉着臉怒斥道“好好的教認字,咋又欺負你妹妹呢你都多大了堂堂男子漢,可不興這麼心眼娟兒,你咋惹你哥生氣了快給你哥道個歉”

    “爹,你自己問問她都幹了些啥好事”虎子陡然起身。怒氣衝衝地向廚房走去。這邊劉樹強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俯下身輕聲問劉娟兒是何緣故。

    劉娟兒醒了醒鼻子,聲將涼餃月兒彎的事件始末又重複了一邊,道最後,忍不住又慚愧又委屈,滾了滿臉的淚珠。

    “唉你這娃兒真不懂事看你孃的沒錯吧咱就算能做,也不好隨便顯擺廚藝你當時和爹一聲不就完了,也就不會有之後那麼多禍事”

    劉樹強嘆了口氣,放下柴刀安慰地摸了摸劉娟兒的腦袋。

    “當時表叔表嬸對咱那麼刻薄,我這不也是怕爹孃受委屈嗎我哪知道馬豆蓮是送到那個瘋女人手裏的虎子哥因爲這事被爹打一頓,我難道不難受”劉娟兒的鼻頭通紅。一臉委屈,性低着頭嚶嚶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這是”胡氏聞聲而來。心疼地將劉娟兒摟進懷裏。

    劉樹強見其餘的娃兒都一臉無措地看着她們,便搶先一步將胡氏拉回房中低聲交談。劉娟兒揩乾眼角的淚花,略過麻球和豆芽他們關切的眼神,默默地將虎子的沙盤攏在一起歸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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