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關景初就把方案拷到u盤裏,然後和姚晶晶一塊兒去專業老師辦公室了。

    到了那兒之後,只見這陣子鮮少見到的同學基上都擠在裏邊兒。

    “胡老師好嚴格好嚴格,之前有好幾個人都被他給諷刺了。”關景初到那兒後,就有一個扎着馬尾穿着白體恤和牛仔裙的黑妹回過頭來好心提醒。

    “諷刺就諷刺吧,反正我早就練成金剛不壞身了。”關景初確實已經習慣了。這話不假,全年級,誰不知道這個胡日海是個超級大變態啊。

    話,之前胡日海佈置過一個圖形作業,然後到交作業的時候,胡日海就噼裏啪啦把大家夥兒都給抨擊了個遍。

    “你們這叫做作業你們這叫做草稿好吧重做”胡日海完,拍拍手就扭頭挺胸走出了教室,只給衆人留下個銷魂背影。

    後來,連續一個星期,關景初整個宿舍的人基都在挑燈夜戰,差沒癲狂。

    不過,還好的是,這一次,胡日海看完關景初的方案和第一步作業時,點了下頭。

    “不錯,就照這個做吧。不過,那花紋看起來有點兒不搭,你再改改,爭取看起來素雅大方又不單薄。”胡日海了這句話後,緊接着又開始給她推薦各個大師的作品,並拷了一大堆文件往她u盤塞。

    後來u盤顯示空間不夠,於是關景初“我這u盤只有兩個g,裏邊兒還裝着其他東西。

    “嗯。那裏面有什麼可以刪的麼”胡日海問。

    關景初點頭,“都刪了吧。”反正今天給他看的方案什麼的,她都有備份。

    於是,胡日海大手一揮,特迅速地就將裏邊兒那些個文件都刪了。

    關景初把塞滿資料的u盤拿回手後,總覺得哪兒不對勁。直到她和姚晶晶一塊兒去超市買姨媽巾時,才突然想起來了。

    因爲之前筆記電腦帶回家的時候,老媽朋友的一個女兒過來玩兒,要玩她電腦,於是情急之下,她就把所有敏感的東西都拷到了這個u盤裏邊兒。

    這所謂的敏感東西,就包含着她和易隨安的照片。一共十一張,目前已經一張不剩。

    “對了,初,下午那個講座你去不”姚晶晶突然問。

    “不去。”關景初回答得挺乾脆。

    “去吧去吧,可是關於畢業生創業的講座來着。”姚晶晶沒有放棄。

    “可是。講課的人是易隨安。”關景初皺了下眉。

    “那有什麼你現在不是已經不喜歡他了麼那你還介意那些做什麼”姚晶晶轉身望着她“而且,咱們就要畢業了,有個不錯的人來講一下,咱們聽聽總歸是對咱自己好的是吧”

    關景初嘆氣,仔細想想,覺得也對,於是就點了頭。到點兒了之後,她就被姚晶晶拽出宿舍直奔崇瑞堂了。

    來聽講座的很多,關景初進去之後,就發現那些個位置差不多都給塞滿了。找了半天,她才和姚晶晶在一個旮角處坐下了。

    起來,關景初第一次看見易隨安,是在她十七歲的時候。

    那時候由於她正值中二,叛逆淘氣不懂事兒,一天到晚都鍾情於那些個無良作家筆桿子底下描寫的各種。什麼叛逆不良卻美麗又有魅力的壞女孩兒啊,什麼淡淡的憂傷青春的疼痛啊啥的。那時年紀,就覺得那種裏邊兒的女主真他爹的帥,看着看着就禁不住開始去模仿。

    如此一來,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的,成績嘩嘩直下。她爸媽關程彥和媽媽吳時芬都對她絕望。最終,在爸媽口沫橫飛辛苦教導下,她幡然醒悟,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師對不起爸媽,對不起黨也對不起國家,簡直就是一株奇葩。

    於是她主動開口“我要去報補習班。”

    爸媽見女兒終於開了竅,頓時一拍大腿,興奮無比地“好”

    後來,關景初就真的去報了一個補習班。

    有一次,補習老師臨時有事要離開,那天來通知這事兒的是一個穿着件白色衣服的男生。

    那個男生海拔有點兒高,長手長腳的,骨架欣長,皮膚白皙,黑色的短髮修剪得很是利落。男生往前邊兒一,關景初旁邊的女孩子就開始低低地談論好帥

    男生的長相確實是很討喜的,面容俊秀立體,眉目明朗乾淨,只是看起來略顯冷漠。當他擡眼隨意掃過全班的時候,關景初旁邊的女生徐燕便倒抽一口氣,隨後激動地拉住了自己手臂一邊搖晃一邊輕聲“初,這個男生真漂亮”

    不錯,那個男生,就是易隨安。但那個時候,關景初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自己之後會和易隨安走得那麼近。

    然後,關景初也壓根兒沒有想過,她和易隨安走那麼近了之後,易隨安卻又離開了自己的世界。

    她還記得高考完的那一天,她笑呵呵地將易隨安約出來,“我賭一個雞翅膀,我肯定能考上你念的那所大學”

    當時易隨安聽完後,揚手笑着輕敲了下她的額頭,“一個雞翅膀你這賭注可真是大得要命。”

    她聽完,繼續咬着手中奶茶杯子裏面的吸管傻笑。

    然後,他又問“關景初,你爲什麼想要考我上的大學”

    她聽完,嚥下一口奶茶,然後伸出手指頭“第一,那所大學很有名氣,能上很拉風;第二,那所大學很美,聽還盛產帥哥,所以是個談情愛的好去處;第三,離家比較遠,可以培養我的獨立性。”

    三個理由,每個理由都聽起來很有理。

    隨後,他“那就祝你成功吧。”

    “行,要是我真被錄取上了,我就請你喫大餐。”她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挎包,笑得眼睛彎彎“我卡里還有兩千塊的壓歲錢呢夠你喫喝”

    但是,易隨安聽完,笑容卻凝結了。他默默地撿起一塊石頭,丟進面前那澄澈寬大的湖裏邊兒,“我等不到那天了。這個禮拜五,我就要出國了。”

    她在一邊聽完,一句話都沒,只是一口氣將杯裏剩下的奶茶都喝了個一乾二淨,隨後又在空中搖了搖杯子。

    “幾點鐘的飛機我去送你。”將奶茶杯子扔到一邊兒的垃圾桶中後,她一邊拍手一邊轉身,然後笑着走到了他旁邊坐下,表現得很是平常自然。

    那些陳年往事,來都已經被封存在了難以瞅見的旮角處,平時鮮少觸碰,所以都蒙上了一層厚重塵埃,難以看清。但此時,易隨安這麼確確實實地在自己面前後,那些記憶便又掙脫了塵埃的束縛,開始在她腦袋裏邊兒跳起了舞來

    剛上大一那會兒,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不管做什麼,看見什麼,她總能夠聯想到易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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