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隨安從頭到尾眉頭緊鎖,只將車子開得飛快。

    幾年前,他他要出國,原以爲她會挽留一下來着。退一萬步講,就算不挽留,表現出一下捨不得也是應該的吧。可是,她沒有挽留,臉上也沒有露出捨不得的表情,而是笑眯眯地就好吧。

    於是,好吧,他窩着一肚子的火就走了。

    後來,他告訴她老爸給他找了個女的,希望他倆能談個戀愛然後就結婚生娃幸福過一輩子。其實,他只是想拿着這事兒試探一下關景初這丫頭到底在乎不在乎自己。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和那女的交往。

    如果在乎的話,她肯定會很着急的。最起碼,也該因此而茶飯不思什麼的。

    可是她沒有。

    她不但沒有,而且還笑嘻嘻地問那女的漂不漂亮。他一生氣,漂亮,結果她那還不錯。其實那個時候,他倒更希望她能帶着一股醋味兒出點兒什麼酸話來。

    不錯她個大頭鬼啊他當時就炸毛差點暴走。後來,他想,也許那丫頭是傲嬌屬性,嘴上的和心裏想的完全不搭槓。但事實卻告訴他,一切,只是他在自作多情而已。

    就算自己告訴她那個女人的事,她看起來也依然過得十分逍遙自在。空間狀態裏邊兒隔三差五就會上傳她和一男生的自拍照。然後附帶的明基都是“今天和夏童鞋一塊兒去了xx野生動物園,出來的時候天降大雨,夏童鞋那個二貨被一貨車給濺了一身泥,笑死掉”之類的。

    他看着那些動態,只覺得無比刺眼。看吧,在她心裏,哪兒有自己自己在這邊糾結過來糾結過去的,可是她呢,她的日子倒是過得挺滋潤的,一天到晚就和那個姓夏的裹在一起。

    而且,她和自己聊天的時間也明顯縮短了。

    有時候他沒話找話一堆,結果她就回個哈哈或者哦哈哈。

    易隨安和朋友何其了這件事情後,朋友告訴他“人都是這樣,時間長了,而你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她就會麻木,會覺得你是個可有可無不怎麼重要的人。我以我的親身經歷來告訴你,愛一個人就應該學會若即若離,保持神祕感。”

    於是,易隨安還就真這麼去做了。他不再主動聯繫她,不再主動找話題聊。原以爲她會來問一下原因,結果她什麼都沒問。而且,兩個人之間的交流也越發少了。所謂若即若離戰術,就是個屁。

    後來的某一天,他發現,她居然在qq上把他拉黑了。他發現後,當時就吃了一驚。隨後,他便急忙撥打她的電話,可是她卻停機了。

    之後的一個月裏,她一直都是停機狀態,到了後來,則直接變成了空號。

    他懂了,她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訴他,以後勿再聯繫。

    可易隨安始終放不下。所以,他決定回國找她。可就是那次,他發現關景初戀愛了。

    當時他在學校停車場那兒剛剛停車熄火,正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就發現關景初正從車前走過。她一手夾着一書和藍色文件夾,一手挽着一個男生。那男生似乎了什麼,於是激得她在原地跺兩下腳,之後又噗嗤一聲笑了,手搭在男生肩膀上離開。

    那個男生,清秀白淨,正是那個經常出現在她空間裏邊兒的夏同學。易隨安微微眯了下眼睛,他懂了。關景初,其實早就在和那個男生談戀愛了吧。

    戀愛中的關景初,笑起來燦爛無比,看起來很幸福。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意識到,關景初已經將自己從她的世界中清掃了出來。等關景初的身影消失後,他就重新將車開出了校外,並將放在副駕駛座上的一束花和一袋子禮物丟到了校門旁邊的垃圾桶裏。

    那些東西,原是他爲她精心準備的驚喜。之所以沒有提前告訴她自己會回來,也是爲了給她這個驚喜。

    那袋子裏面裝的,是關景初以前很喜歡喫的糕點,而且是他在池芳宇的指導下親自做的;而那束玫瑰花,也是他自己包紮的。

    所以,當他丟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感覺就像是將自己的心臟一把拽出一樣。拽出之後,胸腔裏就只剩下空落落的疼痛了。

    這次回國,大學校長找到他讓他來開個講座,他沒有拒絕,來了。之所以答應,除了因爲自己曾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外,還有一個原因大概就是他還是希望能夠見見她。

    而他未曾料到的是,關景初看見自己後,反應和態度都冷淡得出了奇。沒有欣喜也沒有憤怒,沒有任何一種感情波動,這纔是最可怕的。當一個人不能再影響到對方的情緒後,那就明這個人對對方而言,已經失去了意義。

    就拿今天的事情來吧。講座結束後,他看見她走了之後又回來,還以爲是來找自己的,所以他出去之後就在外邊兒等她了,結果直到那個姓夏的出現,他才發現,原來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人家根就不是回頭來找他的。人家有男朋友了,而且看樣子她應該是整個大學都在和那個男生談戀愛吧。

    想到這些,易隨安便覺得頭隱隱發疼。他將車子越開越快,臉上毫無表情。

    “喂喂喂,你慢點兒開啊”池芳宇拉下被吹得擋住鼻樑的亂髮,回頭望着他。這種開法真不要命,保不準兒一會兒就得和人撞上。

    “易隨安,不是我,你要真喜歡她,你就把事情弄明白啊。你這麼憋着,我都替你着急。愛情這種東西,需要你去爭取。隨其自然這種方式,大多數時候都只能釀成悲劇。”池芳宇覺得她真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個世界上,怎麼就真存在着這種情商爲負的男人呢

    “然後呢”易隨安略微蹙眉。

    池芳宇有些氣不過,不禁翻了個白眼,一巴掌衝他揮去,並衝他了句“你這樣子只能做一輩子老處男,活該啊你怎麼知道她心裏邊兒究竟是怎麼想的姐姐我告訴你,要我是她,我絕對感覺不到你對我有意思。這個時候我能怎麼辦只能找別人去了啊不然耗死在一個人身上,還不得瘋了。我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然後呢”易隨安扯扯嘴角,露出一個萬分勉強的笑。

    池芳宇聽完,隨後一巴掌拍到了自己額頭上,只好“你悠着點兒開車啊,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到下邊兒去陪閻王老爺喝茶。”

    和池芳宇喫完飯之後,池芳宇要跟着這兒的姐妹們一塊兒去泡吧,問他去不去。易隨安低頭看了下手錶,還有事就先撤了。

    回到自己所住的酒店,他接了杯水,而後倚在窗邊兒望着外面。池芳宇今天給他的那些話一直在腦袋裏邊兒交接旋轉。

    骨骼修長的手指不禁抽緊,隨即用手掌輕輕揉了下額頭。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完全猜不透。但是,就像池芳宇所的那樣,如果什麼都不做,未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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