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狂地叼起煙,大口地吸着,感覺天昏地暗,人生再無意義。我呆坐回竹椅上,身體不斷地顫抖着,抽搐着。
我掏出手機,徑直撥通了由夢的電話。
但連撥了三次,都是無人接聽。
程心潔也坐了過來,拎起我的一隻手,說:“姐夫,你也不要太傷心太難過。夢夢姐知道了,會心疼的”她再掏出手帕來擦拭着我的臉頰。
臉上的淚水能擦乾,心裏的痛苦,又怎能消褪悲痛在我心裏不斷地盪漾着,我如同是沉進了一片汪洋大海,呼吸困難,血肉不分。我感覺這個世界,都要顛倒了
確切地說,我沒想到丹丹會找過來。
正當我下定決心要回去找由夢的時候,丹丹河東失火地闖進了花園,找到了我們。
但是在發現我和程心潔之後,她卻變得安靜了下來。
夜色中,丹丹一步一步靠近。她輕聲呼喚了一句:“趙大哥,心潔,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
程心潔率先答話:“丹丹姐,我和姐夫談了點兒,談了點兒家事。”
丹丹在我們面前佇立,分別望了我和心潔一眼,神情緊促地將目光在心潔身上定格:“心潔,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把什麼都告訴趙大哥了”
程心潔的眼淚撲地一下再次奔涌出來:“嗯。我什麼都說了我不忍心再欺騙姐夫,不忍心再讓”
丹丹扶住程心潔的肩膀,皺眉責怨起來:“我跟你說過,再等等再等等你爲什麼這麼着急心潔,趙大哥壓力夠大了,你爲什麼還要給他加壓”
程心潔委屈地道:“我害怕,我害怕再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我夢夢姐她,時間不多了”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一怔。我這才記起了今天曼本瑞的那番話,曼本瑞說由夢時間不多了,我竟然聯象成由夢在北京呆的日子不多了,要跟曼本瑞去美國定居完婚了,原來曼本瑞當時是想把由夢身患絕症的消息告訴我,我卻誤會成了這個意思
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我錯怪了曼本瑞,更冤枉了由夢
我他媽的還是人麼由夢那麼愛我,我卻一直誤會她紅杏出牆,給我戴綠帽子
由夢所承受的委屈,那豈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想到這裏,我的淚水,再次如山洪暴發,傾泄而出。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無恥和無知,第一次感到自己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大罪。
但我卻馬上意識到了什麼,衝程心潔追問了一句:“心潔,你怎麼把這件事,連丹丹都告訴了”
程心潔頓時愣了一下,丹丹替她打圓場:“趙大哥,是我自己知道的一個月以前,心潔在房間裏跟由夢通電話,被我聽到了我答應她替她保密,但是沒想到,沒想到到最後還是她板不住,告訴了你”
我皺眉抽泣:“你們,你們應該早告訴我,早告訴我啊唉”
正在這時候,程心潔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一瞧號碼,果斷接聽。
不知那邊說了些什麼,突然之間,她神情激動,淚如泉涌。手機無意中,滑落到了地上。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急問她:“怎麼了心潔”
程心潔哽咽起來:“夢夢姐,夢夢姐又發作了,這一次,這一次比以前都都嚴重”
“什麼”我頭暈目眩一番,定了定神,果斷地道:“走,我們馬上過去馬上
突來的噩耗,讓我心裏如同燃燒了一把火,奇痛無比。
真相已經揭開了大半,但是這真相卻讓我幾近崩潰,我甚至沒有勇氣去面對,只將它看作是一場惡夢。
坐在車上,程心潔有些遲疑,她扭頭望着我,試探地問道:“姐夫,你,你還能不能開車,不能開的話,我們打車過去吧.”
我道:“爲什麼不不能開車你告訴我,由夢現在在哪家醫院”
程心潔道:“她轉到了,轉到了天和醫院。姐夫,我害怕,我害怕夢夢姐會怪我,怪我把這些告訴了你”
我果斷地啓動車子,道:“不會的”
路燈昏暗,車子疾速行駛,一輛輛車子被落在後面,我直接加油到了120見縫插針地超車。
路口處遇有交警,又展開了一場追擊戰。但是已經心急如焚的我,怎會把交警的追擊放在眼裏,我接連躲過了七八個路口的追擊,卻在第九個路口,被三輛警車攔住
。
我道:“別擔心,會沒事兒的”
幾個交警衝我們齊做停車手勢,我左右扭頭一瞧,都有警車伺着,行人車輛較多,如果硬闖,很可能會釀成血案。
無奈之下,只能停車。
交警們圍過來,敲擊車窗讓我下車。
我不想因此浪費時間,直接打開一扇車窗,衝他們道:“對不起,急事,拜託你們包涵一下。”
交警們當然不買賬,其中一個兩槓一強勢地道:“別廢話,趕快下車給他測一下酒精含量,車開這麼快,你不想活別人還想活呢”
我最近兩天連連大醉,哪敢測什麼酒精含量。於是我直截了當地道:“我真的有事。我是天龍公司的”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天龍公司就是招牌,屬於免檢招牌。
但誰想這次交警們並不買賬,其中一個肩膀上扛着一道槓的交警指畫着我道:“什麼天龍公司,你就是中石油中鐵建的,也得下車檢查。少廢話,再不下車你就是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我苦笑:“我是天龍保安公司的”在我的印象中,這是我打着天龍公司的招牌,第一次受到刁難。
一槓警察冷哼道:“保安公司保安公司也能牛的起來你肯定喝酒了”說完後直接走過來,欲拉車門。
麻煩了,這下子麻煩了
我在心裏暗暗叫苦,本想開快車早些去醫院,誰想撞到槍口上了
而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一槓交警過來拽車門的時候,另一個兩槓一交警卻將他扯了回來。
兩槓一的語氣明顯弱化了一些,衝我追問:“你是天龍公司的”
我點頭:“是。保安公司,天龍,就一家嘛。”
兩槓一輕皺眉頭:“你真的是天龍公司的有,有證明嗎”
我從儲物盒裏拿出一張天龍公司標誌牌,往他眼前一亮:“這算不算”
兩槓一一下子傻了眼,但那個一槓警員仍然強勢地道:“我告訴你,這個不好使。下車,給我下車”
也許這是個新警員,想在老交警面前表現表現,樹立一下威信。因此,他極力地想通過自己的霸道,來使我就範。
那兩槓一拍了拍一槓交警的肩膀,批評道:“閉嘴你給我”
一槓交警蒙了,但卻乖乖閉嘴。
兩槓一轉而擺出一副笑臉,瀟灑地一伸左臂,衝我道:“對不起,對不起。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
我說:“沒關係。謝謝。”關上車窗,踩油門,車子飛了出去。
兩槓一開始給一槓交警做思想工作,前面的交警們紛紛持着對講,也許是收到了某些通知,紛紛爲我讓開了一條路,並鳴笛示好。
我乾脆將天龍公司的標誌牌擺在迎風玻璃下,以免再遇到交警攔截。
遇到這種情況,程心潔很是驚訝,但沒有追問。
我的心裏只有一個目標:儘快見到由夢。
但是往往天公不湊巧,就要駛到醫院的時候,我與一輛迎面駛來的奧迪a8撞了車。
幸虧是在臨近相撞的一剎那,我迅速地右拐了一下,纔不至於正面相撞,而是兩車擦邊而過。
我緊急剎車,停住。程心潔沒系安全帶,腦袋被撞了一下,擦破了點兒皮。
迅速下車,那奧迪a8的車主也氣勢洶洶地迎了過來,他們有兩個人,都是二十五六歲左右模樣。年輕氣盛的他們,直接揮舞着胳膊破口大罵:“操會不會開車啊,開這麼快,去火葬場給你媽燒屍是不是”
一聽這話,我氣的夠嗆。明明是他們橫越車道不顧車多直接逆向行駛,反卻倒把一耙,還出口罵人
本來因爲由夢的事情,我心裏悲痛至極。這二人又火上澆油一番,我徑直停住,指着他們罵道:“你倆的嘴巴給我乾淨點兒”
這兩個男子,一胖一瘦,穿着打扮倒是很得體。都是職業黑色西裝,但看起來不像是保鏢,應該是公務員或者國企、事業單位的機關職工。
胖男掐着腰繼續開罵:“操你媽的,把我們的a8給颳了,怎麼着”
瘦男附和:“快放個屁,我們沒時間伺候。給個痛快話,怎麼處理”
我怒道:“處理結果只有一個,你們,給我修車我沒工夫給你們廢話,我把車扔這裏,回來的時候,我希望它已經安然無恙”
兩男面面相覷,隨即大笑:“我操,好啊好啊,鑰匙給我,鑰匙拿來”